他十六岁那年,一天晚上在歌剧院,有幸受到两个成年美人用观剧镜注视;在伏尔泰歌颂过的著名的卡玛戈和萨莱[143]两面火力的夹击下,他勇敢地退下阵来,去找了一个他爱上的跳舞小姑娘;那个姑娘名叫娜安丽,和他一样正当二八妙龄,也像猫儿一样默默无闻。往事历历,回忆不尽。他时常高声说道:“她真美啊,那个吉玛尔[144]——吉玛尔狄妮——吉玛尔狄乃特,我最后一次在龙尚跑马场看见她,那一往情深式的鬈发,那快来瞧式的绿松宝石首饰,那新来人式的花衣裙,还有那急不可待式的手笼!”在青少年时,他穿过一件伦敦矮子呢的外衣,后来总是津津乐道。他常说:“那年头,我打扮得像一个东方日出处的土耳其人。”他二十岁那年,德·布弗莱夫人偶然瞧见他,称他是“疯狂的美少年”。他看到所有政界和当权人物的名字,都认为又卑贱又庸俗。他看报纸,即他所说的“新闻”“小报”,总忍不住放声大笑。“哈!”他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科比埃尔!于曼!卡西米尔·佩里埃![145]这些东西也叫大臣!我这样设想,要是报上刊登着‘吉诺曼先生,大臣!’那这就可能被看成是恶作剧。好哇!他们愚蠢透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任何事物的名称,不管干净不干净,他都直呼出来,有女士在场也毫无顾忌。他谈论各种粗俗、****和污秽的事情,却还那么泰然自若,不以为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文雅之态。这是他那个时代不拘小节的作风。应当指出,那个时代的诗歌迂回隐晦,散文也粗糙生涩。他的教父就曾预言,说他将来能成为才华横溢的人,而且替他用这样两个含义隽永的字取名: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