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使者去而复返,一脸诚恳的模样。

“贵使这是为何?”沈安一脸的惊讶,“不是说只是些药材吗?怎地看着亮晶晶的……这个不妥,不妥啊!”

西夏使者把木匣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拱手道:“敢问沈县公,先前可是辽使来了?”

“没有的事!”沈安义正言辞的道:“无稽之谈!”

西夏使者仔细看着他,只看到了一脸的正气凛然,不禁心中暗叹:曾听闻不要脸的人方能做官,这沈安少年就得宋皇的重用,可见这脸皮之厚,人品之卑劣。

不过脸皮厚却是本事,这个谁也学不来,得看天赋。

西夏使者忍住动手的冲动,笑道:“某亲眼看到了。”

“你眼花了。”沈安的神色渐渐冰冷,目视门外的庄老实,“老实,送客。”

“且慢!”西夏使者马上换了张脸,干笑道:“沈县公,辽人狼子野心,与他们交往,那便是与虎谋皮啊!某知道辽使来过,出去时看着心情不错……沈县公,万万不可啊!”

马丹!要是大宋废除了给西夏的赐币,直接转给辽人,如此宋人得了好名声,国中的军民都觉得天朝上国重归,心气高涨。而辽人虽然失去了霸主的名头,但却得了好处。

这是皆大欢喜啊!

只是坑了西夏!

无耻!

不要脸!

使者的脸上全是怒色,说道:“辽人竟然无耻如斯吗?某这便去质询他。”

他这是在试探,想看看沈安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正该如此。”沈安淡淡的道:“某胜过辽人多次,即便是耶律洪基当面,某也敢抽他满脸血。辽人……算个逑!”

这份自信和豪气让使者心中发酸,他咬牙切齿的道:“如此多谢沈县公相告,某这就告辞了。”

“慢走啊!常来。”

沈安非常没有诚意的送走了西夏使者,然后周都督从侧面钻了出来,欢喜的道:“郎君,先前某喊了西夏使者来了咱们家……辽使气得脸都红了。”

先前西夏使者才将从另一边巷子口进来时,有个孩子去通知了辽使,那个孩子就是周都督。

“干的不错。”

沈安笑眯眯的道:“回头让二梅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郎君。”周都督喜滋滋的去了,沈安不禁感慨着,心想若是那位真正的周都督再世,看到这个孩子会想些什么?

庄老实悄然回来了,“郎君,辽使满脸怒色的在榆林巷外面等着呢。”

沈安心中一喜,吩咐道:“小种,你马上去,等西夏使者出巷子时,用东西砸他,务必要让西夏使者以为是辽人砸的。”

闻小种悄然出去了,庄老实问道;“郎君,您这是想坑他们?”

沈安点头,“西夏和辽人的盟约虽然不牢靠,可它的存在却让大宋的处境多了些危险,所以能让他们乱起来最好。”

庄老实亲眼看到沈安只是说了几番话,就让西夏使者和辽使之间产生了矛盾,不禁赞道:“郎君您这本事,小人看连宰辅也做得。”

沈安笑了笑,“宰辅太累,某看现在就很好。”

……

西夏使者一路出去,当看到巷子外面一脸怒色的辽使时,他心中冷笑,正准备说话……

“为何背叛盟约?”在辽使的心中,签订了盟约的西夏就是大辽的小弟,一举一动都该和大辽商议。而在汴梁他就代表着大辽,西夏使者来找沈安竟然不和自己商议,这就是背叛。

西夏使者一怔,旋即冷笑道:“你为何……”

咻……

一个牌子破空而来,却是一个腰牌。

西夏使者猝不及防,被腰牌砸到了鼻子上,只觉得鼻子剧痛,旋即那鼻血就和喷泉般的冲了出来。

这个不能忍啊!

西夏人本就蛮横,天不怕地不怕,所以西夏使者捂着鼻子看着对方,喊道:“弄死他们!”

腰牌就是从辽使那边飞过来的,草泥马,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辽使愕然,刚才他也看到了,那腰牌是从自己身后飞过去的,可见是手下干的好事。

不过大辽怕了谁来?

“动手!”

两国使者带着随从就在巷子口打作一团,而闻小种却悄然回去复命。

……

“陛下……陛下……”

赵曙正在和宰辅们商议年底赏赐的事儿,被这声呼喊吓了一跳,皱眉道:“去看看。”

陈忠珩小跑着出去,稍后再回来时,脸色也不大好看,“陛下,早上西夏使者先去了沈安家,旋即辽使又去了。”

他在担心好基友沈安犯错。

赵曙同样如此,他捂额道:“那沈安若是发了性子,会不会动手?”

“陛下,辽使怕是怒气冲天啊!”曾公亮担忧的道:“若是他出言不逊,按照沈安的性子,臣以为怕是会倒下一个。”

至于会倒下哪个,这事儿几乎不用想。

沈安家派一个闻小种出来,就能收拾了辽使和随从。

只是一旦动手,辽使自然会大声抱屈,到时候在京的各国使者怕是会惊诧。等消息传到辽国之后,必然会引发辽人的愤慨。

包拯出班道:“陛下,沈安最近看了不少书,多是些道家的典籍。道家清静无为,让人宁静,臣以为他必然不会动手。”

赵曙不禁苦笑道:“若是他能变宁静了,朕就能吃一年的素。”

包拯不禁老脸一红,“也不知道辽使去寻他作甚,这不是自己撞上去了吗。”

这话就是打埋伏,一旦沈安动手,包拯就可以说是辽使自己送上门去的。

赵曙叹道:“百年来辽人一直占据上风,澶渊之盟后,他们更是骄狂,如今岁币一朝而去,辽使愤怒至于,心中定然会犯嘀咕,朕以为这是去探口风的,想看看大宋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韩琦笑道:“下一步……臣以为先看看耶律洪基的动作,好歹到了明年再说。”

赵曙点头,“一年到头总得要轻松轻松,今年大宋风调雨顺,偶有灾情也旋即平息,算是难得的好时候。年底了,官员们忙碌了一年,辛苦了一年,朕想着都不容易,好歹得给些赏赐才是,稍后让三司算算,若是钱粮够用,那便多赏赐些。”

大宋的财政从真宗后期就一路下滑,到了先帝仁宗时,因为财政恶化,仁宗的内藏库不断开启,补充着外朝的亏空,这才坚持了下来。

“不容易啊!”韩琦叹道:“那些年臣深有体会,堪称是岌岌可危,三司使每年年底都想告假在家躲一躲,可怎么躲?最终还得要先帝开了库房……哎!如今看到年底尚有结余,臣不禁欢喜不胜。”

“是啊!”曾公亮抚须笑道:“韩绛理了一下,说商税增加不少,其中两个市舶司的增长都不错,这个算是沈安的功劳吧。”

重振市舶司就是沈安在出谋划策,后来更是他的学生苏晏去了杭州市舶司坐镇,每年增加的赋税让三司上下感激不尽。

赵曙点头:“那小子主意多,若是都用在这等地方,想来朕会多活十年。可惜……”

众人想到此次逼宫事件,不禁都低下了头。

赵曙笑道:“此事……罢了。”

想到儿子此刻在宫中愁眉苦脸的做功课,赵曙的心情不禁就愉悦了起来。

这个皇帝对妻儿还真是不错啊!

众人想到了先帝,那位的猜忌心很强,当年曹皇后就被猜忌过,让曹佾一家子活的和鹌鹑似的。

而当今官家虽然刻薄了些,可猜忌心却不是那么强烈,让群臣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韩琦回想起自己当年对赵曙的支持,不禁舒心的笑了,“陛下,还有金肥丹。”

“是啊!还有金肥丹。”赵曙赞道:“民以食为天,有了金肥丹,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朝中也多了不少赋税,堪称是无价之宝啊!每每想到这,朕晚上都能睡的安稳些。”

“陛下,恕臣无礼。”韩琦抬头看着赵曙,然后喜道:“陛下脸色红润,看着精神颇好,可见这身体是大好了,臣为陛下贺。”

“臣为陛下贺!”

宰辅们的声音听着喜气洋洋的,让赵曙也放松了许多,他抚须道:“朕这半个月以来,晚间睡的好了,早上起来时觉着精神不错,还能出去动一动,说起这个,包卿,可有说法?”

众人看着包拯,见他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不禁艳羡不已。

这是沈安给老包的健身套餐,他坚持做到了现在,身体越发的好了。

韩琦心中暗自发酸,心想自己怎么就碰不到一个沈安呢?

不对,他是遇上了,沈安还给了个方子治好了他的胃病,只是也让他从一个帅大叔变成了一个胖大叔。

“陛下,早上起床后莫要急着起来,先鸣天鼓……等一套坐下来,随后起床做八段锦,最后洗漱吃早饭。”包拯很是认真的道:“中午若是可以,那便歇息一刻钟,不能再长了,否则晚上会睡不着。等到了晚间,饭后一个时辰出去快步走,就走半个时辰……如此一天下来就差不多了。”

他诚恳的道:“这便是沈安给臣的健身之法,臣照此而行至今,只觉着身体越发的强健了,臣请陛下依此而行。”

好臣子啊!

赵曙微微点头,说道:“等晚些时候包卿可抄录下来。”

“是。”包拯笑了。

赵曙见他笑的很是自然,就知道他是真心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不禁心中微暖。

“朕如今就担心沈安那边了,陈忠珩去问问消息。”赵曙心情一好,连声音都多了几分轻快。

陈忠珩依旧是小跑着出去,再回来时一脸懵逼,“陛下,刚来的消息,西夏使者又去了沈家。”

“这是为何?”赵曙不解的道:“他不是才去过吗?”

陈忠珩低下头,“他还带了不少东西去。”

这是去行贿啊!

他觉得好基友怕是要犯错了。。

……

求个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