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沈川叫了她一声:“小姐,爷让您进去。”

“我先不跟你说了,后面有空再跟你聊。”秦不晚随即朝陈再再道。

她挂了电话,跟着沈川进了病房。

此刻,病房里就只剩下秦朗一个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门外走廊透进来的光,秦不晚才勉强看清楚躺在病**的秦朗。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病**,秦朗盖着的被子却是干干净净的。

秦不晚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秦朗躺在那儿,他像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似的,双眼无神地看着她。

秦不晚不知道傅云商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但无论如何,都是他活该。

这是他应得的。

看着秦不晚进来,秦朗的唇微微动了下,却说不出话来。

秦不晚走到他床边,拖了张椅子,坐在了他身旁。

秦朗看到她凑近,下意识往另一边瑟缩了下,像是惧怕她。

他也有今天。

秦不晚忍不住笑了笑,朝他道:“你放心,我不打你。”

“不过,你等着看,你让我妈承受的痛苦,我会全都加诸在你小女儿身上。毕竟你爱她,远胜于爱你自己。”

“等什么时候我玩腻了,自然会停止。”

“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做下任何决定时都应该考虑一下后果,你总有一天会死在秦知语前面,到那时,还有谁会保护她呢?”

秦不晚这一句句威胁的话,让秦朗止不住的汗毛倒竖。

“你放过她……”秦朗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都是我的错……”

“你把我妈绑在车后的时候,我追着你求你放过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都是你的错?”秦不晚笑着反问道。

她顿了顿,继续温柔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样也会影响我自己,是不是?”

“你放过她……”秦朗却是哆嗦着唇,一遍又一遍地小声求她。

“你为了她,甚至可以给我下跪磕头,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可惜,现在你的下跪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秦知语她什么都不会,才十九岁,如果这个时候她失去了经济来源,你说,她以后会怎么生活?”

“我倒是想看她跪下求我,不要让你坐牢。”

听到坐牢这两个字,秦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

“害怕了是吗?”秦不晚微微笑着问他:“你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把你的犯罪过程完整地录了下来,你还没来得及销毁吧?”

就在这时,一旁,秦朗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秦不晚拿起,看了眼,将屏幕对着秦朗。

“巧了,你小女儿打来的,要接吗?”

“求求你……”秦朗一瞬间老泪纵横,用更卑微的语气求着秦不晚:“放过她,她还小,是我教导无方,都是我的错……”

“你越是这样,证明秦知语在你的心目中越重要,我更不可能放过她。”秦不晚两根手指捏着秦朗的手机,按下了接通免提键。

“爸……爸你在哪儿?你怎么不在家呀?”电话那头,秦知语哭得让人肝肠寸断。

“爸,你说话呀!南鹤哥哥也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

秦朗听着秦知语的哭诉,却不敢开口说话。

他怕秦知语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会更伤心。

他舍不得他的小女儿为了他而难过。

“他不要你了,难受吗?”

秦不晚听着秦知语在电话那头哭了会儿,轻声开口问道。

电话那头的秦知语愣了几秒,随即尖叫起来:“秦不晚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敢接电话!我爸呢?你让我爸接电话!!!”

“要说句话吗?”秦不晚朝秦朗问道。

秦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害怕自己说话,秦不晚会更生气。

“这样吧。”秦不晚想了想,朝电话里道:“秦知语,你现在过来军区医院,半个小时之内赶不到的话,你爸这个牢饭,吃定了。”

“你自己想好了怎么求我,怎么做才能让我开心一点儿。”

“你在说什么?!”秦知语那儿安静了几秒:“秦不晚!你凭什么让我爸坐牢?”

“自然是因为他,做了些不好的事情。”秦不晚用平静的语调回道。

“你尽管嚣张,后果自负。”

她说罢,随即挂了电话。

“我给她半小时时间,从现在开始算。”秦不晚将手机丢到了秦朗床头:“她没有赶到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隔着窗户看,地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积雪。

秦不晚走出病房的时候,沈川朝她道:“阿姨刚刚醒了!”

秦不晚愣了下,随即往楼上病房赶去。

她上去的时候,傅云商已经站在余非因病房门口。

两人照了个面,傅云商朝她道:“你妈妈刚在找你。”

秦不晚有些话想要对傅云商说,但现在,余非因更重要。

她没说什么,先进了病房里。

余非因此刻还是很虚弱,她躺在病**,带着呼吸机,看见秦不晚进来了,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南鹤来了吗?云商都来了,南鹤一定来了吧……妈有话要对南鹤说,你让他进来……”余非因第一句话,便是徐南鹤。

秦不晚抿了抿唇,轻声回道:“没有,他今晚要值夜班。”

余非因的眼神,随即跟着黯淡了下。

“等他下班,我就让他立刻过来。”秦不晚勉强朝她笑了下,安抚道:“有什么话,晚些说也一样的呀!”

余非因在昏迷的时候,想的都是秦不晚。

醒来之后也是。

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余非因更加恐慌,她害怕自己哪一天,也许忽然在梦中就走了。

“妈已经快两个月没见过南鹤了。”她沉默了会儿,轻声道:“你们该不会,真的分手了吧?”

“没有!”秦不晚随即佯装惊讶道:“您在说什么呀!我们这么多年了都没分手,怎么可能会在结婚前分手呢?”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分手?”门口,傅云商淡淡开口道。

秦不晚回头朝他看了眼。

两人对视了眼,傅云商收回目光,望向余非因,又道:“婚期差不多都选好了,明年九十月份,就差挑几个好日子,送来给您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