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目光呆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壮汉居然真的气势汹汹从外面冲进来,不管不顾也不给袁耀辩解的机会,众人咆哮着抡拳杀来!
“哇,你们是什么人啊!”
“哼,管你屁事!你刚才哭的太不真诚了,我们必须让你好好哭出来!”
袁耀:……
当年孔融遛弯的时候听见一个孝子哭坟,觉得人家哭的不真诚,于是把他杀了,被传为美谈。
可袁耀这哭的也不是自己亲人啊,这不真诚都不行吗?
袁耀天天来,早就放松了警惕,他身边只有护卫五十多人,乍见一群壮汉抡着拳头奔过来,一时有些慌神。
不是,这,这是陶谦的墓地,这没人管了啊!
袁耀的侍卫最初还以为是有人来开玩笑,就算有人找袁术的麻烦那也应该是在城外某处来袭,哪有在陶谦墓地动手的道理。
拜祭时众人连佩剑都不带,此刻也只能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何方恶贼,吃我一拳!”
这来的人自然就是昌豨等人。
昌豨压抑许久,一路上担惊受怕,此番虽然犹豫,可暴虐之火已经燃起,岂能轻易扑灭?
他虎吼一声,大鹏一般猛地落地,挥起一拳,呼地一声猛打出去,声势宛如惊雷一般。
袁术军的护卫本来人就极少,此刻面对暴怒的泰山猛将,哪里能抵挡得住?
昌豨双臂如铁,双拳雨点般落下,袁术军虽然也有不少三山五岳的好手,但似这般徒手格斗之法却极少练习,哪像泰山诸寇闲的没事就拳脚比试一番。
在昌豨的猛攻之下,这些人被打的笨手笨脚,毫无还手之力。
而徐和也立刻一声呼唤,众人不顾阻拦,硬是直扑袁耀而去。
昌豨本以为自己这般勇武,袁术军万万抵挡不住,定要一哄而散。
可不曾料到这些袁术军的护卫首领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倒是很快回过神来,眼看昌豨等人没有带兵器,他立刻意识到这些人肯定也是某处来吊唁的使者,而不是必杀他们的山贼。
他见袁耀目标太大难以突围,索性先找一小卒奔出去求救,自己和还能站立的护卫围成一个圈,将袁耀护卫在中心,他则亲自奔向昌豨,准备先将昌豨击倒控制局面。
在远处观望的徐庶和高顺都是眉头一挑。
徐庶一开始见昌豨猛虎下山的模样,还以为瞬间就能结束战斗,打的袁术手下这些人东倒西歪,没想到袁耀身边的那个护卫到是个人物,居然临危不乱阻止起众护卫反击,双方都没有致死伤害,打起来拳拳到肉却始终没什么突破。
高顺捏紧拳头,昂然道:
“我上!”
徐庶瞥了一眼高顺不戴面具的脸,还有点不适应,微笑道:
“不必,先等等。”
“他们好像已经叫人求援了。”
徐庶冷笑一声:
“那是好事,等的就是这个。”
昌豨越战越勇,几个袁术军的护卫在他的铁拳之下全无一合之敌,他兴奋地咧嘴直笑,大踏步杀到袁耀身边,袁耀的护卫首领也如影随形地跟上来,挥拳阻拦昌豨。
那人身材高大英姿飒爽,看得昌豨非常不快,立刻喝道:
“给老子让开,不然打烂了你这张脸。”
那人也不恼怒,见昌豨一拳打过来,竟猛地向前探身,左手飞快地按住昌豨胸口,右手抓住昌豨的胳膊,身子顺势一低,竟企图用角抵之法将昌豨摔倒。
昌豨吃了一惊,好在他反应神速,也是俯身下探,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试图也用此法将那人摔在地上。
只是那护卫首领的角抵之法更佳,昌豨抓住他衣襟的片刻,此人也顺势抱住昌豨的大腿,用力一提,昌豨失去平衡,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啊!”昌豨大叫一声。
倒不是多疼,主要是实在丢人。
他之前吹嘘说自己练过拳术所向无敌,不曾想三两下就被护卫首领摔倒。
徐和赶紧上前营救,那护卫首领大笑一声,径自迎上去,也如法炮制,一把抓住徐和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徐和狠狠摔在地上。
昌豨等人数量占优,还是偷袭,明明已经占据上风,居然被打成这样,这可把昌豨气的脸都歪了。
他跳起来又挥拳去打那人,可那护卫首领知道自己力气远不如昌豨,见昌豨抡拳的时候就接连后退,见昌豨站定又上前试图再次抱摔昌豨,气的昌豨心烦意乱。
此刻高顺再也看不下去,他整了整衣袖、束带准备上前,昌豨更是急的大汗淋漓。
娘的。
若是这都不赢,以后有何面目见人?
便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怪叫,只见艾先生野狗一样猛扑上去,直奔那护卫首领而去。
艾先生这一扑毫无章法,那护卫首领脸色不变,稍稍闪身一让,左手已经飞快抓住艾先生的胳膊,右手猛地抓住艾先生的腰带,也准备狠狠给他一个过肩摔。
可万万没想到艾先生根本不是冲着击倒他来的,他竟一把抱住那护卫首领的胳膊,然后张开大口,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啊!”
那护卫首领平素经常跟友人练习角抵之戏自娱,因此身手极佳,但他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法,身体和精神同时遭到打击,登时一下惨叫出来,抓住艾先生直接甩了出去。
可就是这空档,昌豨已经站起身来,狠狠一拳直刺,那护卫首领避无可避,被昌豨一拳狠狠击中小腹,立刻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没了首领,袁耀的护卫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斗志瞬间土崩瓦解,被徐和率众打的落花流水,各个惨叫着摔倒在地。
艾先生被刚才那一摔摔得头晕眼花,这会儿才哼哼着爬起来。
昌豨一脸敬畏地扶着他,两人相视咧嘴一笑。
“我们还行吧?”
“那当然……”
袁耀吓得背靠陶谦的墓碑瑟瑟发抖,徐庶结束围观,缓步迎上去,笑呵呵地道:
“你是袁术的使者?”袁耀咽了口唾沫,表情甚是恐惧。
“你,你是何人?”
“哼,我乃曹兖州使者、泰山太守徐庶!”
“曹操的使者!”袁耀啐了一口,含恨道,“果然是尔等,好威风,好煞气。
来,打死我!”
袁术被刘表打的丢掉了根据地南阳之后被迫进军豫州、兖州,又被结结实实暴打了一顿,被迫变成了现在的淮南袁术,他们全家都对曹操抱着一股难言的怨恨,这次听说揍自己的是曹操的使者,倒是总算松了口气。
“曹贼奸诈,还敢在陶谦……陶使君灵前下此毒手!
今天有本事打死我!若是打不死我,我定杀汝!”
袁耀认为徐庶最多就是打打他的手下折辱他一番,绝不敢真的在陶谦灵前揍他。
这徐州豪族又不是只有陈登一家,你在陶谦灵前打其他诸侯派来的使者简直就是在打徐州豪族的脸。
来啊。
打我啊。
你打我一下,就是挖断了刘备的根基,到时候我父只要振臂一呼,就能联合徐州豪族驱逐刘备,得到徐州土地。
那个护卫首领此刻也慢慢爬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徐庶,表情非常凝重。
不对劲,曹操的使者为什么会选此地下手?
曹操跟刘备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特意选在这里动手分明是想害死刘备,害死刘备之后成全的人也只可能是淮南袁术,这对曹操哪有什么好处?
而且昨天此人才来,还是刘备亲自迎接,若是拜祭,刘备的从事孙乾没有理由不跟随。
难道这是刘备授意的?
那人汗如雨下,看徐庶的眼神多带了几分畏惧。
艾先生一瘸一拐地蠕动到徐庶身边,低声道:
“蛆庶,不能放过此人啊!”
“蛤?”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吕布卖女儿的事情了?
当时吕布穷途末路,就是想把女儿嫁给此人和亲换取袁术的支持。
你不是想娶吕布的女儿吗?
他就是你的情敌啊,赶紧打死他!”
徐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好啊,原来如此!
我正愁找不到揍他的理由呢!给我上,先打断他两条腿!”
“没错!”艾先生兴奋地大喊,“打死这厮!”
袁耀:……
不是,这是为啥啊!
总得给我个理由啊!
理由不理由的那是次要的事情,之前那个护卫首领还能勉强带人支撑,可他被击倒之后袁耀的护卫已经完全抵挡不住,昌豨和徐和一拥而上,抓住众人往死里暴打。
袁耀绕着陶谦的坟墓想要逃跑,可还是被徐和带着一群人长跑赶上,就按在陶谦的墓碑前,狠狠一拳砸在袁耀脸上。
“啊!!!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父亲可是袁公路!袁公路!”
“什么公鹿母鹿的老子不认识!”徐和又是一拳,打的袁耀鼻血横流。
“总,总得给我一个打我的理由吧!我何曾得罪汝等了!”袁耀抱着头嚎啕大哭。
艾先生激动地跳着脚道:
“哭坟不戴头盔活该你挨打!动手,别跟我客气!”
袁耀:……
好在这时,之前去求救的士兵终于回来。
袁术的主簿阎象见一群人包围了袁耀围着打,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叫人上前解救。
高顺哼了一声,把手放在口中吹了声口哨,在一边等候的陷阵营士卒也纷纷赶来。
“放开袁公子!尔等为何伤人!”
“放开公子,不然我等手下无情了!”
“嘿,有本事上来,哭坟不戴头盔还有理了是不是?”
众人虽然都是赤手空拳,可人数越来越多,看地艾先生眉开眼笑。
好!
打得好!
虽然是赤手空拳,和双方这已经打出了火气,肯定要出现死伤。
蛆庶的手下真的不讲理,还把人家按在陶谦的坟前打成这样,这不是让刘备丢了面子,以袁术的脾气肯定要兴兵来犯,再加上蛆庶之前还惹了臧霸,到时候南北夹击,刘备如何抵挡?
要是偶像真的按照蛆庶所言直接南下,我在给牢饭哥写信劝说他提前弄死刘备,偶像的大业岂不是提前完成了?
艾先生咧嘴直笑,整想鼓动他们狠狠打一架,可远处却传来一人中气十足的呼唤声: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到了这个份上,有徐州本地人来阻止也是很正常。
可来阻止这人说话的口气居然带着三分戏谑和几分调侃,让众人齐刷刷地停下来,一起将目光投了过去。
袁耀此刻已经被打得满脸桃花开,看见来人,他激动地惨叫道:
“陈元龙,还不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