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蚂蚁又开始准备进攻,红磷蛇首领也开始了准备。

一条条吃得饱饱的蛇排着队,昂首挺胸,挤压毒囊,准备再给黄蜂蚁大军致命一击。

“噗呲——,噗呲——,噗呲——,……”

“呼——”

没曾想,飞行蚁大军从高处开始喷洒蚁酸。

“滋滋滋……”

蚁酸的酸性太强了。

且不谈中和了多少地上蛇毒,就说红磷蛇们,但凡沾染上了这种无色透明有刺激性的水雾,立马就是火烧般的痛。

一时间,整个蛇丘上到处是翻滚乱窜的蛇,像是乱了的麻线团子一般。

“不要怕!敌人的蚁酸和我们的蛇毒一样都不是无限的。”

“钻洞!”

“缠绕!”

面对蚂蚁们的空袭,三角头首领立刻大喊着,组织防护。

钻洞的自不必说。

没有洞,或者来不及钻洞的蛇,开始了相互缠绕,抱成一团,让最外面的用身体去承受着蚁酸,保护着里面的同族。

三角头的应变是及时的,也是正确的。

每只普通的飞行蚁也不过才有一百多毫克蚁酸,十只才有一克蚁酸,需要一万只才能喷洒一千克蚁酸,也才二斤。

即便是飞行小队长、中队长乃至黄红枝这只最大的黄蜂蚁,也不过她一只相当于普通的一百只而已。

这对面积很大、毒蛇很多的蛇丘来说是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可绝对不致命。

只不过让红磷蛇蛇皮被酸腐蚀烂了而已,还没杀死一条蛇呢。

甚至因为疼痛,还让红磷蛇发了狂,个个都红着眼珠子,准备将眼前的蚂蚁全部撕碎。

三角头首领感受到了它们的怒火,直接大吼道:

“杀!杀!杀!”

“杀出去!孩儿们,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退无可退!”

“杀出去!将它们撕碎!吃掉它们!”

被蛇毒和蚁酸轮番洗礼过的地面,此刻微微发热,身子走在上面的时候,再次被腐蚀的情况下,每条蛇都感觉像是在碳火上烤一样。

这让它们更狂躁了。

群蛇乱舞!

“杀啊!”

派人试探了一下此刻地上残留的毒液已经不能毒死蚂蚁之后,黄雪摆动着触角,大吼一声,带着她的敢死队冲了上去。

双方都有着不可退却的理由!

战斗瞬间就变得无比的惨烈!

红磷蛇的巨嘴利齿一口一个,疯狂吃着黄蜂蚁,尤其是三角头首领,甚至可以一口两个三个。

而暴怒的蚂蚁们,丝毫不管这些,就是用身体、用命在填。

一个打不过,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十只二十只一起上。

这只死了,那只继续,前赴后继,毫不退缩。

与此同时,

还没喷干净毒液的蛇在用力地挤出自己毒囊里最后的毒液。

还没有洒完蚁酸的飞行蚁们也在拼命地压出自己肚子里的蚁酸。

这个篮球场大小的蛇丘上,飘起了一阵酸雾,又飘起一阵毒雾,后又来一阵蛇血蒸发形成的血雾,顿时变得五颜六色。

美,着实美!是那种残忍的美!

黄蜂蚁碰到毒雾,稍微一点点,就是立刻死亡。

红磷蛇碰到酸雾,稍微一点点,就是浑身腐烂。

一个,快速解脱;

一个,痛不欲生。

“无比的血腥啊!”

“唉!”

在远处趴着观看的孟怀,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场战斗是由他引起的。两方都伤亡惨重,可他没感觉有什么开心的。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不知道怎么的,来到这个残酷又陌生的世界这些天,将过去做人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甚至都可以像猪一样吃树叶吃蚂蚁吃蛇的孟怀,脑子里的这句话,竟然越来越清晰了。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恻隐之心……”

此刻,像是有人不停在他心里喊着一样。

心情很沉重的孟怀,正看着那边悲惨的事情,丝毫没注意危险正在逼近——在他的头顶上缓缓滑下来一团蓝灰色的东西。

这个东西足足有脸盆大小,全身长满了细毛,泛着妖艳的蓝色光,甚是恐怖。

仔细看去,赫然是一只华丽无比的蓝寡妇蜘蛛。

这只蓝寡妇顺着蛛丝,无声息地滑到了孟怀头顶半米左右的距离时,八条腿一蹬,

“嗖——”

直接跳到了他的头上,

然后,毫不迟疑地用那长达五厘米的毒牙直接刺了进去。

孟怀头上的毛没起作用,那坚硬的头骨更是像薄膜一样,被瞬间刺穿了。

蓝寡妇蜘蛛接着就疯狂地往里面注射毒液。

这还不算什么,这种蜘蛛竟然还有尾刺,也在几乎相同的时间,钉入了孟怀的皮肉。

“昂——”

孟怀疼啊,忍不住叫了起来,

“哼……哼哼……哼哼哼……”

可片刻后,他就视力模糊、肌肉乏力,浑身瘫软,开始抽搐,叫不出来了。

等毒性侵入胃部和心脏的时候,之前吃的红果核才反应过来,瞬间消耗果核的能量,开始帮孟怀解毒。

一阵清凉的感觉过后,孟怀好过一些,意识才回归了。

他才没昏了过去。

“都是什么事啊?”

再次遭遇致命危险的孟怀,此刻再没有心思去感怀战争了。

他感慨起了自己:

“这是咋了嘛!”

“怎么又中毒了?”

“更可气的我还又成猎物了!”

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孟怀本来是热爱和平的。

刚来到这里的那几天,甚至内心深处还存着做一个只吃野果山泉的和平修仙者。

可这几天来不停地被各种东西猎杀,时时命悬一线,让他产生了很多戾气。

“你们这是欺负人啊?哦不对,你们这是欺负我这老实巴交的神兽啊!”

“怎么的?觉得俺老孟好欺负?”

“什么阿猫阿狗、蚂蚁蜘蛛小蛇的,都敢来欺负我?”

孟怀一生气,站了起来,对着前面大吼:

“信不信孟爷爷将你们都咬死吃……”

“啊——”

正发火的孟怀,又遭到了蓝寡妇的一击,再次瘫软下去。

原来,刚刚这只蓝寡妇蜘蛛看到猎物竟然没有休克昏迷,还在乱动,也恼了。

它直接又将那长牙往孟怀的脑子里面有伸了伸,更猛烈地注射了所有的毒液。

这毒液不但可以侵蚀麻醉神经,还有一种似乎可以溶解组织的东西。

对大脑的侵蚀和溶解,让孟怀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开了一个通风的洞,有一种异常舒服的东西在汩汩流着。

“那流走的是什么?”

“是烦恼吗?”

“是的,就是烦恼,就是人生的悲剧,留下的才是人生中美好的东西!”大脑告诉着他。

“感应能力都提升了呢!”

“意识,我的意识扩大了!再也不受那颅骨的限制!”

“我发现了我身体内部存在的,那永久的本能!”这也是大脑告诉他的。

“真的没有压力了!”

“是那种永久舒缓的感觉!”

“更多的精力,更好的灵感,更沉静理性的我,必定拥有更理想的人生!”

“甚至,甚至,我还看到了神!那边,就在那边,那边的天空中,始终存在的、无处不在的、那个闪闪发光的,不是神吗?”

“绝对是神迹啊!”

“我看到了神迹!”

……

……

孟怀的脑子被毒蜘蛛开了个洞又注入了毒液后,他像是在云南吃了毒蘑菇一样,出现了极其强烈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