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怀刚走没多久,就有一只比独角蛤蟆还大三倍有余的黑色蟾蜍来到了这里。

它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独角蛤蟆干瘪尸体,立刻暴怒了。

“呱——”

“呱——”

“呱——”

……

对着北方的天空狂叫了两三个小时,可它似乎顾忌着什么,终归还是没有追出来。

最后,叫够了,黑色蟾蜍怀着无边的恨意就将独角蛤蟆拖回了黑水沼泽深处。

孟怀隐隐听到了那震天动地的叫声。

“这癞蛤蟆比刚刚的独角蛤蟆厉害多了啊!”

他不敢回头看,急速狂奔。

吸收了那独角蛤蟆的能量之后,孟怀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奔跑的速度远超以往。

两个时辰之后,来到了盆地边沿。他不敢迟疑,开始攀爬黑水沼泽北边的一个足足有七八千米高的长坡。

爬了五六十里地后,才上了山坡顶上。

上来之后,才发现,这似乎是一个高原草甸。

山坡上没有了底下那茂密无边的高大森林,而是零星长着几棵大树。剩下的地方,大多都长着平均六七米高的草。

孟怀抬头,远远看到一棵叶子呈羽毛状、开着金黄色花的大树。

他快速跑了过去,四处闻了闻,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就趴在了树底下休息。

“哼哼,哼哼……”

剧痛啊!

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汇聚着独角蛤蟆百年功力的绿色珠子虽被孟怀给吸收尽了能量,不再暴躁乱走,

可一整只异种蛤蟆的毒也留在了孟怀的身体里。

加上孟怀被惊吓,身体没有来得及吸收分解,就开始快速奔跑。

此时到了这里,他已经毒发了。

胃里火烧般的痛都是好的,更可怕的是孟怀现在浑身泛着那种变态的深红,

全身上下包括眼皮、牙齿、下体还都是极度瘙痒的。

可他又不敢抓。

也没办法抓。

他此刻肌肉僵硬,手脚不受大脑控制,尤其是后背那里——从尾巴骨往上,腰椎、胸椎、颈椎,连带着后脑勺,整条脊椎都在收缩,宛如被火烤弯曲的木棍。

“我这是要被自己的肌肉拉断了自己的脊椎?”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悲惨的事情?”

孟怀使劲撅着屁股、拼命昂着头,像一只病死的山羊,又宛如一个大“C”字,倒在了这棵大树下。

这棵树长得极高,足足有八十多米。

这种高度在森林不算什么,可在这片草丛中,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尤其是这棵树几乎不长叶子。

整树的黄花,盖满了树头。

金黄璀璨,耀眼非凡,还特别香,闻着还有止痛安神助眠的作用。

后背肌肉紧张的孟怀,在黄金树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下来,睡着了。

体内练出来的“混元真气”在不自觉地运转着,修复着他的身体。

在彻底昏睡前,孟怀发誓:

下次不到饿死的时候,再也不会吃癞蛤蟆!

也是孟怀身上带着隐隐的蟾酥毒气吧,

有一只从他跟前跑过的花豹,看了他一眼,打了几个响鼻,又快速地跑走了。

它不是傻子,眼前的这头野猪不但大,还有毒,费心费力杀了,也不能吃,何必招惹呢?

野生的动物才是最惜命的,不会干傻事。

这一觉,孟怀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在第三天,东方发白的时候,他才神清气爽地醒来。

“嗷——”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旭日嚎叫着。

声音中是说不出的畅快。

借助独角蛤蟆的多年功力,孟怀于黄金树下打通了任督二脉。

“拆开荫蔽天仙诀,垂露源头道玄机。

浮云散尽青天在,日出东方夜落西。

春去秋来时不再,秋去春来功千里。

真我得视嘎嘎笑,存性步步行不迷。”

黄金树的花怡人啊,让这只红色的小猪,获得了一些开悟,还写了一首诗。

水平不高,可也有那么一点点道法禅机在。

“善为尔诸身,行为尔性命。福祸可逆转,莫在果前定!”

得,他兴奋起来还没完了。

“九有茫茫共尧日,浪死虚生亦非一。

清净玄音竟不闻,花眼酒肠暗如漆。”

贯休的《行路难》被孟怀随口吟诵了出来之后,接着他就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俺老孟可不管这些,没有音乐,俺也要吃!”

说完,这粉红小兽就开始吃那五六米高的草。

“可怕啊!”

能吃,真的太可怕了。

红猪以黄金树为中心,不停地画着圆。

“哇哇——”

“哇哇——”

一群秃鹫从天空飞过都吓了一跳。

草太高了,秃鹫都没看清那只红色的猪,可就看那本来密密麻麻的野草,现在转着圈的消失:

开始是一个点,

接着是一个小圈,

再接着是一个大圈。

翠绿茂盛的草啊,全都消失不见了。

露出了黄黑的土,像是草原绿色的身躯上贴了一张会不断变大的黑膏药。

“哑哑——”

“哑哑——”

这群无意飞过的秃鹫差点被惊得掉下来。

“那是只猪吗?”

“也太狠了!”

“吃就不说了,还跑到那美丽的黄金树下拉屎。”

“你这是干什么呢?”

“你直接尿到树根上是想干什么?”

“想把这个我们周边鸟类唯一的一个落脚的地方给蜇死?”

吃腐尸的秃鹫都看不下去了。

它们也不飞走,就在孟怀上空盘旋着,对着他大骂。

“死鸟,你们骂谁呢?”

孟怀听懂了鸟语,抬头回骂道。

“你没看到咱老孟在给黄金树施肥呢?”

这确实是他的真心想法——我给黄金树报恩,你们这群鸟竟然敢骂我?

不能忍。

孟怀边吃边对着那群鸟骂了起来。

一只红猪,一群秃鹫,一个在下,一个在上,就这样对骂了起来。

……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距离孟怀四十多里的地方,刚刚结束了一场极其残忍的战斗。

那也是一片草场,生长着一种叶片宽厚、鲜嫩多汁的青草,咀嚼起来,还自带着清香。

在草丛中,有一头野牛,体型巨大,足足有五米多高,七米多长,差不多四千多斤的样子。

这野牛浑身覆盖着黑色的毛,还长着两根一米多长、弯如圆月的白角,很是霸气雄伟。

只是它的右角断裂了。

没了角尖,只剩下了一半。

这头白角野牛以前应该是一个牛群的老牛王。竞争失败后,被新的首领赶了出来,只能在这片草原上独自游**。

此时,白角牛低头啃食着美味的草叶,正吃得欢快呢。

“汪呜——”

突然草丛里传出了一声狗叫。

白角牛抖了抖耳朵,抬头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就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喔哦——”

又是一声狗的低声吼叫。

白角牛受惊,不再吃草,而是往那边狗叫的声音处看去。

“哞——”

白角牛往草丛里大吼着,想吓唬来犯之敌。

“喔喔喔……”

又是几声急促的叫声,那群狗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哞——”

眼见来袭的是野狗,白角牛不敢迟疑,直接往远处跑去。

“啊呜——”

一只早就埋伏着的灰色野狗,率先飞窜过来,对着白角牛的右后腿就是一口,“哧啦”,咬下一大块肉来。

“哞哞——”

白角牛痛得大嚎,也无法再跑。

它只能停下,低头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