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有许许多多的是各大家族的家族成员,甚至有几个是那些古老氏族的嫡系。

尽管,赤萱和天禄一族所用的全都是“朝廷法度”,所灭杀的官员全都是有理有据,程序上基本上合法合规,但是,依旧让世家大族和九个王子嫉恨不已。

他们不可能不恨啊!

赤萱和天禄一族可不但是杀了他们的人,削弱了他们的势力,还直接斩断了他们的利益链条,断了他们的财路啊。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一下子断了人家这么多的财路,那就相当于给别人来了一个灭门啊!

于是,无数的人都在骂赤萱是“奸妃”,骂天禄一族是“残暴酷吏”,是“佞臣、孽臣、谗臣、奸臣”。

几乎所有的人恨不得食其肉、吞其骨。

在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甚至有人煽动直接出兵“清君侧”,灭掉赤萱和天禄一族。

天禄一族总算还是有着底蕴的。

再加上后面行事收敛了很多,也勉强算是度过了那次危机。

这其中,当然有北妖王孟雄明里暗里帮助的功劳。

许多真正的大家族老氏族也很清楚,赤萱所做的一切和赤水天禄一族所做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北妖王授意的。赤萱和赤水一族的背后站着的是北妖王。因此,他们在对付赤萱和赤水天禄一族的时候,也要考虑北妖王的反应。

事情算是在大家的默契下,被压了下来,没有彻底撕破脸,没有爆发。

但是,双方的矛盾并没有解决。

世界上的仇恨,别的仇恨,乃至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有可能缓解。

只有利益之争,在利益不可协调的时候,是不可能得到解决的,也是不可能释怀的。

这一切本来都还算勉强维持。

一切的一切,直到娴妃赤萱怀孕,就发生了变化。

等到通过推算,确定赤萱怀的是一个天才,还是一个血脉逆天的天才时候,事情变化就更大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赤萱在当时的分量,更是知道她所生的孩子代表什么。

本来娴妃赤萱再受宠,只要没有子嗣,那受宠的程度总是有限的。

她的权力也是有限的。

但是,有了子嗣就不一样。

有了子嗣代表着,娴妃和他的孩子有资格参与争夺北妖王王位的争夺,有资格参与北妖王境内最高位置的竞争,有资格参与最高的利益分配游戏。

而这个子嗣又是个天才的话,那竞争力就足够大了。

北妖王孟雄可还算年轻,修为又高,还有不知多少年的寿命呢。

足够赤萱的子嗣成长起来。

一个和自己有仇的王子成长起来,代表什么,世家大族们没有谁不知道这个结果?

那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就是不要这个子嗣活着,就是在天才成长起来之前,灭掉这个天才。

于是,一场针对赤萱及其那未出世的孩子,也就是九头小兽的阴谋就悄然开始了。

这一场谋杀,是在几乎所有的世家大族,几乎所有的嫔妃,几乎所有的王子的支持下,慢慢做着准备。

最后,在九头小兽出世的那一天,确定了九头小兽的逆天血脉之后,彻底爆发了。

由北妖王王府中的内侍,那被赤萱直接处死过儿子的二总管孟乙亲自动手,在城北金汤泉宫中灭杀了赤萱和九头小兽。

这一切,北妖王孟雄也是知情的。

但是,他选择了默认那些老氏族和嫔妃们的做法。

他需要赤萱和她的儿子的死来消除整个妖族贵族的愤怒和惊恐。

他对赤萱是挺好的,但是他有十几个王妃,还有几十个孩子,牺牲其中一个王妃,一个孩子,对他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尤其是,在这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可能会引起整个朝堂震动的情况下。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和整个朝堂相比,孰轻孰重,北妖王孟雄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才有了赤萱的悲剧,九头小兽的悲惨和赤水天禄一族现在的处境。

这一切,自然不是巡察御史孙宴臣所说的。

交浅言深,是孙宴臣这样的人的本能。

他可不会说这么多。

但是,孟怀也不傻。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从他的话中,再加上孟怀倾听整个赤水城的妖族心神,加上他在赤水城城主府所见所闻,总结出来的。

也是这些在北妖王朝堂和王府中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孙宴臣并没多少隐瞒。

和人交朋友,怎么做才能是好朋友?

无他,说一些秘密和内幕就行了。

即便这些内幕很多人都知道,那只要眼前的人不知道,那也算是内幕了。

孙宴臣在确定孟怀并不知道这个半公开的内幕之后,他就故意多说了一些。

这样不费劲交朋友的方式,向来是他擅长的。

确实也挺有用的。

孟怀确实对他的感觉好了起来。

甚至,在孙宴臣离开的时候,他还送了他一点小礼物,而孙宴臣也送了他一点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的东西。

两人算是在一晚的交流之中,建立起来了一些交情。

等送走了孙宴臣,孟怀算是对北妖王府和赤水天禄一族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有情众生也不外乎,欲海漂泊啊!”

孟怀皱紧了眉头。

即便是所谓的妖王大修,也是在争权夺利。即便是妖族众生,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一员。

当然,孟怀也不例外。

只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感情上来说,孟怀更喜欢上一世传统之中的“仙”。

庄子曾说:“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冱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飘风振海而不能惊。”

又说,“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慄,入水不儒,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也若此”。

还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穀,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穀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