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鑫是一名公司职员。

他所任职的网络公司,是一家出了名的喜欢压榨员工的单位,今天他又额外加了几个小时的班,此时正开车经过返回住处的小路。

“哈,好累啊。”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

赵佳鑫只觉得,眼下莫名犯困。

哪怕打开了车窗,迎面吹来的冷风和细雨,也难以振作他的精神。

突然,赵佳鑫的眼前一花。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白头发的腰缠绷带的少年,忽地出现在了他的车道前方。

“滋!!”

赵佳鑫下意识地,极用力地踩下了刹车踏板。

路面的积水被高高溅起,黑色的轿车险之又险地,停在了少年的面前。

“喂!你不要命啦!”

在汽车那略显刺眼的灯照下。

赵佳鑫从车窗里探出了头来,难免恼火地对着少年大吼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男孩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打扮成这幅模样。

但他知道,自己差点撞上了对方。

然而,下一刻。那个差点被撞的白发少年,就光着脚,走到了赵佳鑫的面前。

姜生为什么要变成人形再拦车呢?

这是因为黑猫的形象太不显眼了。

而且雨衣的幻术,也不好去催眠驾车行驶的司机。

否则对方的精神一个恍惚,车祸很可能会提前发生。

至于姜生自己,如果被撞了该怎么办?

哈,这倒是没什么。

反正凭它现在的肉体强度,被撞几下应该也死不了。

只要车子能停下来就好。

因为想要让云鬼吸收灾厄,它身为封印鬼魂的咒物,就必须得先与目标产生接触。

幸运的是,这种分裂的灾厄终归不是有执念的灵体,所以处理起来也更加方便。

“你很累了,大意可能会出车祸。”

自赵佳鑫满脸错愕的注视中。

白头发的少年,将一只手搭在了男人的肩头。

跟着又把几根黑色的,不好视见的毛发给丢进了车里。

“现在,休息一下吧,然后,你会获得三天的好运。”

“啥?”赵佳鑫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我说,你不会是从哪个医院里跑出来的吧。行了,告诉我你家长的电话是多少,我要联系他。”

正当赵佳鑫掏出手机,准备把车窗外头的,这名行为同装扮皆很古怪的奇特少年,给妥善安排一下的时候。

于低头和抬头的瞬间,姜生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草,人呢?”

雨夜,车座上的青年左右张望着。

一时间,竟再寻不着半个人影。片刻之后,赵佳鑫猛地打了个寒颤,继而又摇上车窗,驱车离开了附近。

他以为他见了鬼。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这天晚上,赵佳鑫在回到家后,打开了一个自己经常玩的游戏。

他想起了少年的话,随意地抽了轮卡。

“我去,十连三金!”

不大的出租屋里,蓦地传来了男人兴奋的叫声。

……

等处理完了灾厄的事宜,姜生又返回了邢苔的住所。

毕竟它现在最为紧要的目的,还是得保证女孩和杨阜显的安全与碰面。

细雨,月光,窗台,黑猫。

来到落台市的第一个夜晚,姜生就在如是的寂静中沉默着。

它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正于网上大谈特谈,其在偶遇了一位白发少年之后,十连三黄的经历。戚夫人的裹尸布变大了些,搭在黑猫的身上,像是要帮它遮蔽雨水。

血肉娃娃现出了实体,坐在猫的身边晃着脚丫。

“呀呀(你为什么还不使用我的能力)?”

明月皎洁,娃娃望着月亮,没头没尾地问道。

“制造傀儡?”

姜生慵懒地摇着尾巴。

“呀呀呀(没错,用它们的血肉来投喂我吧。然后,我可以让它们听命于你。甚至,替你去死)。”

血肉娃娃的语气很天真,可言辞却很残酷。

黑猫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不着边际地反问道。

“你是怎么死的?”

“呀呀(你听过一首歌吗,妹妹背着洋娃娃)?”

血肉娃娃伸出手。

试图去触摸雨水。

“听过。”

黑猫点了点头。

“呀呀(我是被造出来的,那首歌就是我的解咒)。”

血肉娃娃摘下脑袋。

至于细节,她却不想多说。

姜生也没再问。

……

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邢苔的住所外。

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独自下车走进了大门。

说来,邢苔的家其实是一栋相当阔气的独户建,只不过地理位置稍显偏僻了一点。

待男人步入客厅的时候,邢苔也刚好在吃早饭,这会儿的少女是仍在想着昨晚的那只黑猫,想着对方为什么会匆忙离开。

以至于当男人鞠躬问好之际,女孩明显是被吓了一跳。

“小姐。”

“哇!”

被吓到的邢苔咬着面包,直到她看清来人时才松了口气。

“呼,原来是你啊,明叔,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是小姐你太放松了。”

男人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他是杨阜显的手下,名叫安明。

在杨阜显出事以后,就一直帮忙打理着社团内部的生意。

“所以呢?”

邢苔懒洋洋地侧目,有意无意地望向窗外。

“明叔你今天来干嘛?”

“我是来接小姐,去律师那办理置业手续的。”

安明低着头:“手续办完之后,老板名下的产权和股份,就都会由小姐暂时代理。”

“我不去。”

邢苔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小姐,最近我们的社团,被对手打压得很厉害。市里各地都很混乱,公司内部也需要你来坐镇。另外……”

安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邢苔却粗暴地打断了他。

“够了,我说了,我不想继承我爸的事业。那些股份和钱,安叔你拿一部分,剩下的就都捐出去好了。至于社团里的赌场,酒吧,歌厅,地盘。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谁想争就去争,争破了脑袋,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叛逆的少女坐在桌边,黄色的短发垂落额前。

她不想管,真的不想管。

因为那些东西,已经毁掉了她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