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前方并没有马。
只有一辆孤零零的车架,正横停在道路的中央。
但是车棚的内部。
却似乎有灵力的波动。
赵海清一边观察着四下的环境。
一边把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嗖!嗖!嗖!”
紧接着。
无数条如同头发般的黑线,就从马车的底下钻了出来。
它们快如闪电,缠住赵海清的手脚便开始拖曳。
“砰!”
待到人影一闪而过。
青年已然于猝不及防之间。
被那一股股的飞线拽入了车厢。
“砰砰砰砰!”
下一刻。
数不清的枪声遂跟着响起。
……
五行小令,汇土术。
另一边,在姜生返回佛堂之前。
邢苔也已经动用咒术,修补起了屋顶上的大洞。
她感受得到。
在这场妖怪与妖怪的交锋之中。
黑猫已然取得了胜利。
这使得她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故而才有心情去处理手边的琐事。
很显然,虽说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邢苔的内心,其实也不比普通人轻松多少。
毕竟。
身处于当下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头。
任谁都难免紧张,哪怕是拥有异能的人也一样。
可惜,对于周边的游行者们来说。
邢苔就是高深莫测的。
包括此时此刻。
也正在用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随意地控制着泥土。
一层层的碎石凭空汇聚。
跟着就严丝合缝地,填补住了房顶上的破洞。
值得一提的是。
相比于姜生,邢苔的外观,无疑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少女从感官上,能给予人的威胁性也相对较低。
因此,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
庭院里的一名男子。
就蓦地低头,屈膝跪倒了下来。
“仙,仙人,小子斗胆,恳请仙人开悟妙法。此后若是修习有成,定当侍奉仙人左右,斟茶煮水,绝不推辞!”
“……”
听闻此话,佛堂门前的群众,先是愣了一会儿。
随即乃恍然大悟,且一片片地拜伏乞求道。
“仙人,小弟子们斗胆,恳请仙人开悟妙法,此后若是修习有成,定当侍奉仙人左右,斟茶煮水,绝不推辞!”
人类,都是慕强的。
他们崇尚强大。
以至于在力量的面前。
多数人往往缺少理智。
恰如向妖怪寻求仙法。
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幸运的是,邢苔也并非邪恶。
因此,面对着众人的请求。
她仅仅是愣了愣,随即,便心情复杂地婉拒道。
“这件事,我没法做决定,你们还是等姜生回来了,自己去问它吧。”
人们想活下去,少女能够理解。
但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人。
一个没有机遇的普通人。
想要得到力量。
无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何况姜生手头的代价,还不仅仅是斟茶煮水那么简单。
邢苔是善良的,她并没有去戳破众人的幻想。
但她也是残忍的,因为其放纵了人们的幻想。……
“我去,兄弟,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怎么会想到,直接跑去向对方求学的啊?”
佛堂的角落里。
几个游行者,正围坐在领头拜师的男子身边。
语气钦佩地赞叹着。
他们的声音很轻。
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见。
姜生还没有回来。
大概是去寻找食物了。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领头拜师的男子,神色怅然地回应了句。
是的。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
因为妖怪,让他看到了倾压凡俗的伟力。
当天空被洪水占据。
当大地被白雷撼动。
人们才明白了,原本的自己到底有多么天真。
几个耳膜被震破的倒霉蛋,至此仍没有缓过劲来。
那断断续续的哀嚎和呻吟。
让旁人的心头也愈加沉闷。
听着男子的回答。
周遭的人,亦没法再开玩笑了。
他们都想活下去。
但谁又可以保证。
自己能活下去呢。
因而,便只得寻求“仙术”了。
因而,便只得膜拜“妖邪”了。
“哎,你们说,这八臂童子,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妖怪啊。另外,它对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吗?”
应当是,不希望气氛太过压抑。
某个男生,又开口找了项话题。
“我觉得,八臂童子,应当比都市传说要强,比神话传说要弱。”
“至于恶意,我没法评价,但是我们现在,也只能相信它了。”
“话说,老王,你爷爷的书里面,有没有记录过什么法术啊。”
“我爷爷只是个风水师傅,管不了捉妖驱鬼的行当。”
“那他怎么会认识八百比丘尼的?”
“因为遇见了妖怪,得知道跑路。”
“呵,所以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处理不了,听天由命吧。”
“另外,我建议你们,也别对仙法抱有什么幻想。要知道,一切力量的获取,都需要付出代价。而普通人呢,往往没法承受代价。”
“草,老子都快死了,还管它什么代价不代价的。”
“那是因为你尚不了解,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见同伴们冥顽不灵,懂一些风水的青年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片刻过后,他又小心地侧目,观察起了邢苔。
少女的手上有一块青斑。
这令他分外在意。
因为那东西,像极了一块尸斑。
……
姜生,是在一个小时以后才回到佛堂的。
此前的它,的确是想顺道去找一些食物。
然而,荒城里除了妖怪还是妖怪。
根本就没有什么看着能吃的东西。
难道要让普通人吃妖怪吗?
他们受得了其中的灾厄吗?
姜生感到了几分为难。
不过在场的游行者们。
倒是还没有意识到,他们马上就要饿肚子了。
甚至还有几个女生。
正偷偷地讨论着猫妖的皮肤,似乎是又变得光滑了一点。
难道仙法还有美容的功效。
女孩儿们的眼底亮着微光。
“砰!”
突然,佛堂的大门被撞了开来。
紧接着。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便摔入了院落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