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毕厦的瞳孔登时放大,他将门板从杂草中拖出来,和段鹤瑶对视了一眼,“你是不是说过鬼新娘叫……”
“亓官褚。”段鹤瑶接上了他的话茬,“你还记得家丁说过鬼新娘是个孤儿么,而且他也说过这一片都是鬼新娘的地盘,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里是鬼新娘的家?”
从这个院子来看,破败成这样,如果这里真是鬼新娘的家的话,那她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段鹤瑶陷入了沉思,她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试图将所有的线索串起来。
毕厦摸了摸板子的边缘,又拿起来近距离地看了一圈,“诶?奇怪。”
“怎么了?”说着段鹤瑶凑了过来,
“你看这里,边缘处的切断口看起来很“新鲜”,感觉像是刚被扯断不多久。但是你看这个院子,明显已经荒废很多年了……”
“你的意思是怀疑有人不久前刚弄坏了门牌?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毕厦摇了摇头,“暂时还不好说,你等我一下。”说完他拿着门板出了院门,对准门上的牌匾比对了一下缺口,“也难怪……”
段鹤瑶也小跑了出来,“合不上?”
“对。”毕厦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里其实也不一定是鬼新娘的家是么?毕厦,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管家曾说过鬼新娘新婚之夜后疯了,要杀毕家老爷和夫人,而你那天晚上看到的,是你爹杀了鬼新娘。简而言之,会不会是你父母做了什么被鬼新娘知道了,为了报仇,所以她才会……”
“你的意思是……”毕厦不敢深想下去,但他的神色看起来已经非常差了,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点血色。
段鹤瑶见状,连忙打住,“行了行了,你这个角色的共情能力也太强了。那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别想多。”
毕厦垂下双臂,手里的门板“砰”的一声砸到地板上,半晌,他抬起眼眸,沉声道:“走,去屋内看看。”
段鹤瑶抿了一下嘴唇,转身看了不远处大门紧闭的主厅一眼,握紧拳头,“嗯”了一声。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厅靠近,毕厦的整张脸绷得很紧。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又好像在害怕什么。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段鹤瑶推开一条缝后,空气中忽地划过一道短促而尖锐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一屋子,摆得整整齐齐,全都是死人的牌位,少说有几百个。
两人面面相觑,这还是段鹤瑶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灵牌,头皮都有点发麻。
就在他们刚进了屋里后,“啪”的一下,门猝不及防地被关上了,段鹤瑶被吓得心脏“咯噔”一声,一转头,再想开门,却发现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这门一关上,就像是将外面的光亮也隔断了一样,屋子里霎时间暗了下来。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两人抵靠在门上,总觉得背后有千双眼睛。
那些牌位像是活过来似的,密密匝匝的黑影子挤在一个房间里。
两人不由得脊背一凉,冷汗涔涔,段鹤瑶一把拉住毕厦的臂膀,“怎么回事?”,此时此刻,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如电流一般在身体里游走。“我数一二三,我们两人同时转身。”
毕厦的额头上全是豆粒大的汗珠,他点点头,咬咬牙应了下来。
“一,二,三!”段鹤瑶话音刚落,房间里“砰”的一下,烛火全部亮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的神情,转过头后,发现屋子里两旁的蜡烛不知被谁全点了起来,不过有了亮光,之前那种压迫感紧跟着一扫而光。段鹤瑶趁机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呼……”
毕厦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按住胸口,“刚真的要吓死我了。”
“别说你了,我也被吓得够呛。”段鹤瑶尝试着再次拉了一下门,发现依旧打不开。
“算了,别费劲了,她应该不想让我们出去。”毕厦哑着嗓子劝阻道。
“谁?”
“你说呢?”
段鹤瑶无奈地松开了门栓,挑了挑眉头,“成吧,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借着烛光,两人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屋,整个房间的布局看起来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奇怪,总之,就和他们以前看过的灵堂不太一样,无论是书里介绍的还是电视剧中看到的。
段鹤瑶扫了一眼排位上的姓名,都姓“亓官”,这一点也让她确认这应该是亓官家的祠堂。只是有一点叫她很在意,这边的牌位摆得杂乱无章。
这一点毕厦也看出来了,忍不住开口道:“按照牌位的数量来看,亓官家应该是个大家族,灵堂中这些牌位当按照身份的差距按照一定的规则摆放,呈现出金字塔的形式。但是这里你看,完全是随着心情,想摆哪里就摆哪里。”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一个村落,肯定很在乎祠堂。亓官家村怎么会由着自己的祠堂破败成这样?”段鹤瑶补充道。
毕厦:“除非……”
“村子里忽然间发生了什么事,死了很多的人,或者是不能再继续住人,慢慢间就被荒废了。”段鹤瑶说到这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毕厦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既然家丁提示过这里不能来,那他们过来,恐怕也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他没急着去附和对方的话,而是迅速将这里面所有的牌位查看了一番,从木头的质地和外观上判断,这边的灵位都是在同一个差不多的时间里建造的,这就更说明了一个问题……
整个村落的人恐怕都是在一段时间内一起死的!
瘟病?
凶杀?
想到这里,毕厦苦笑了一声,“看来你之前猜测得真的有可能。”
“你是说……”段鹤瑶一脸惊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真是那样,那任务就不是单纯地破除诅咒那么简单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紧跟着问道:“你爹是村长对吧?”
“嗯。”毕厦应了一声后忽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