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太玄宗和五灵盟的空舟接回了大批的人间来客,可这千余年来原本却只有李平安一家子而已,现在……却因为时代的变化而产生了变化。
这一年,踏入三品的李平安寻到了王师,传达了木玄门门主要求,希望王师为他铸造一把三品的兵器——阵旗。
王师没拒绝,可却说需要等。等的原因很多,材料不足,手受伤了,状态不好,前面还有活计没忙完,总之市井里该有的推诿手段是一个不落。
王师身为铸兵师,身份本就尊贵。原本他只打算稍微给这小子一点下马威,让他知道主客尊卑的道理,但自从知道空舟正在带回许多新的外来者后,他就不止是想给下马威了。
李平安必须低头,必须予取予夺,必须奉承他们,而若是连一个“衙内”看上的女人都不肯给,那这算什么低头?
阴妃相貌倾国倾城,便在仙域也是稀罕,原本只是个本土“衙内”的事,可慢慢地已经变成了“外来者是否低头”的风向标。
李平安却只是默默忍着,他在等洞府,等身份。
……
这一年,中京郡主越发跋扈和离谱,她已经记不起父亲的模样,只是记得似乎很小时候有那么个男人陪着她玩过,但那男人的脸庞已经很模糊很模糊了,被中京的繁华所遮掩。
所幸,宠溺她的那群人都很靠谱,对于一个无法修行、只能活百年甚至数十年的郡主,对于那个男人的孩子,他们难道还忍心给予半点苛责么?
这片大地上的沃土算是拜那男人所赐,这片大地上万宗学宫最强的势力也是那男人所创,便当是落在他女儿身上的福报吧,又有谁能说什么?
所以,不靠谱的中京郡主被一群靠谱的人硬生生地带成了“蛮横的大小姐,却偏偏每一个恶毒心思,都变成了好人好事。”。
不仅中京,中京周边,甚至连其他几道都知道中京郡主是个善良的郡主,她做了很多好事,帮了许多人,直接的间接的得到她恩惠而活下来的人不下数万,而因她而生活得以变好的更是数不胜数。
总之,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好人好事最终的帽子都被扣在了中京郡主头上,就连人皇也常常喜欢“先做恶人,然后自导自演一出因为中京郡主的劝谏而改变”的戏码,而赈灾款项,武者资源调拨,无不有中京郡主的影子。
在世人眼里,中京郡主就是个活菩萨。
在中京城里,许多人已经开始称呼中京郡主为小菩萨。
而被贴上了小菩萨标签的中京郡主自己却是笑疯了,她依然疯狂地玩着,要什么有什么,随便说一句话就会有万千的人去帮她得到。
而小菩萨这个标签也是硬生生地将她性格带“歪”了,“歪”到真正地回到了“善良”的正道。毕竟如今,每当她出游,相迎而来的无论百姓还是武者都对她露着极为友善的笑容,甚至是会争先恐后地将自家的好东西献给她。
面对这样一群人,面对这许多的善心好意,面对一口一个的“小菩萨”,中京郡主便是想刁蛮,想做坏事,也下不去手了。
既然蛮横的郡主无法对这个世界友善,那么……就让世界先对郡主友善,郡主自然也就好了。
这就是人皇为她安排的人生。
这种奢侈到不可思议的安排,也只有人皇能做到了。
……
……
世间一晃,便是五年过去了。
这些年,李元依然在揣度着那“字”,揣度着“木”和“旋涡”。
他在等人皇,也在等仙域的变化。
他没有再去胡乱地主动挑事。
下棋的人,总该有些耐心,至少不会一子落定、还未等到波澜、便要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自己再跳进去。
期间,他悄悄和谢太后私会,又曾无数次地看着小瑜儿和他的女儿。
但他很有耐心,也很清醒,他不可以现身,因为许许多多有心之人已经察觉了“西门孤城”的异常,一旦“西门孤城”现身,在这皇都的聚光高灯之下,许多秘密就会曝光。
下棋的人,不该在棋盘上的显眼之处。
若是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也就罢了,偏生“西门孤城”实在是太显眼了,显眼到经不起调查和观察。
不过,他倒是趁着这番功夫,继续研究着“字”。
天魂地魂的法门,他通过小琞问过了,那似乎需要某种外界宝物,而这宝物十有八九仙域才有。
而人魂三品之法,似乎也需要外界宝物,这宝物亦在仙域。
然而,李元并不准备去仙域。
当年他在那般急切地情况下寻六品法门,都会耐着性子安排种种渠道,待到全然看清了再做决断,现在总不至于还不如从前了。
从之前和萤濯妖的谈话里,他大致猜到仙域是个存在了三万年左右的庞然大物,这般庞然大物的底蕴便是夏商周合起来也无法与之比拟。
他自然不会去。
下棋之人若是局中子,那不是“将”便是“帅”,哪有当过河卒的?
他若被吃掉,那所有和他相关的人都会变成“盘中餐”,任人鱼肉。
所以,他总归开始变得有些无情了。
毕竟太过感情用事,只会满盘皆输。
李元借着谢太后的关系,又以人间变随着太后去了不少地方。
他的扮演术已经出神入化,若他要装作一个仆人,便无人识得他的异常,除非人皇盯着他看,那他才会曝光。
谢太后在明,他在暗。
……
这一日……
谢太后摆驾,在诸多侍卫宫女的簇拥下,去了万宗学宫。
所为,便是替李元去拜访万宗学宫道庭的老天师,以聊一聊“字”。
老天师见多识广,本身也足够神秘,总能提供一些信息。
但谢太后要聊的“字”却不是人皇出手时周身流淌的金字,而是“祖箓”的“字”。
“祖箓”亦是图案,这图案若是以六品武者鲜血书出,还有辟邪之用,能击退鬼仆。若是贴在自身之上,自身快速恢复,断肢重续也是寻常。
万宗学宫是个占地极大,甚至比皇宫还大许多许多的学宫,其地可以比的上一座县城了,故而山水自在其中。
不仅如此,这里的建筑风格也不如皇宫那般的“单调”,有奢华,有雅致,有清幽,不一二类……
这里汇聚了从前天下所有势力,也是皇朝七部之中的第一部“武部”的生源。
入了这儿,便可能成为天子门生。
便是没能成为天子门生,也可有个“学宫学子”的名头,到哪儿都能亮出来,是了不得的身份。
学宫以北的七座青山,便是道庭之新址。
七座青山中间那座,则是道庭之首——天师府所在。
雅致小斋中,老天师取了春日新泉煎起新茶。
谢太后只是在旁耐心坐着。
老天师问:“太后想问什么?”
谢太后随和道:“祖箓。”
随后,她又笑道:“近些年,哀家总在思索祖箓。
究竟为何,我周朝泱泱大地无法以四品破入三品。”
她打着为大周考虑的旗号,其实是在给李元探信息。
老天师慢慢煎茶,却听壶中若鱼目微动,涌泉连珠,便取了壶,将碧绿茶汤随壶口倾入玉盏,同时才缓缓道:“祖箓,乃人的念头。”
谢太后问:“落在纸上的,能够发挥力量的便是人的念头么?”
老天师本想直接作答,但听到这问出的问题似乎角度颇为奇特,便缄口片刻,然后才缓缓道:“既是太后发问,老道也不敢随意作答。
但落在纸上,能够发挥力量的并不仅仅是人的念头。”
“哦?请老天师赐教。”谢太后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老天师道:“道书祖经曾有记载,落入纸张,还能发挥力量的是为符箓。
而在很久之前,符箓之力乃是来源于天,而后才慢慢变为了人。”
谢太后道:“那便是天的念头,和人的念头。”
老天师道:“天的念头已不是念头,而是道。”
略作停顿,他又正色道:“天道。”
“天道?”
陌生的词汇,让谢太后也生了好奇,“天若有道,天岂非也是修行者?那我们所有人都是在这位修行者的腹中么?”
老天师笑道:“天不是修行者,只是自然。
自然之文,天地之文,落于纸上,便是古之符箓。
文者,轨迹也。
天地自然,自有运转,古之符箓遵循这运转,绘出山河。
自然无形无质,常人便处其中,亦无从感觉其轨迹。
可一旦悟得,便可绘出。
施展开来,便是雷霆万钧,天崩地裂,排山倒海。
若与现在区分,这符箓便是天箓。”
两人饮茶。
老天师继续道:“人之祖箓,人体为器,血肉生念,念哺血肉,两相契合,便是正确轨迹。
有了轨迹,就有了文字。
这文字,就是祖箓。
祖者,先人也。
便是说着念头乃是来自先人,而非自身。
然而念头若生于他人,便存在极限了。
除非以小我入大我,处灵气之中,观天地之卷,跳出先人牢笼,方可修复重归自我,此为还真我。
若是还了真我,祖箓便不再是祖箓,而是人箓。”
谢太后也是第一次听这些理论。
而外面虽然流传着五品四品三品境界乃是“五源九祖还真我”,可却根本没人能正确解释什么叫“还真我”。
而这一刻,谢太后忽地明白了。
老天师略作停顿,又耐心道:“老道听闻三品之后的五个小境界乃是阴阳平衡生伪境,真境自始见画成,铜画,银画,金画。
其中。
阴阳平衡生伪境,便是血肉和念头统一,且在富饶的灵气中,得以常年温养。
真境自始见画成,需要的画乃是生命古殿中传下的画,有古早大能临摹而成,流传至今,老道听说东海便存在这样的画。
至于,铜画,银画,金画,则是借画自省,不同阶段,便是不同之画。
画,乃是天地一角,生命一角。
以人成画,便是以人合天。
天人若真合为了一,那人箓就会慢慢地变成天箓。”
谢太后深深记下这些言论,又笑道:“仙域自得其法,故而引渡了不少我大周江湖中的罪人西去。
他们的画,我们自然无法得到。
那哀家想知道……现在可还有古之天箓?
若有,我大周也可再度壮大,而不必再忧虑西地蛮夷,东海仙域。
便是四品缺了灵气和画,而难入三品,却也还有这天箓。”
老天师沉默许久,却是长叹一声,继而又摇了摇头。
谢太后问:“为何?”
老天师道:“因为这天……已不再自然。
过去的轨迹已然大乱。
古之天箓,也成了废文。
因此,便是道庭祖经上存了些天箓,却也是毫无用处了。”
谢太后笑道:“哀家想借阅这祖经。”
老天师笑道:“老道这便取来。”
说着他转身,抖抖索索地取出个匣子,打开,匣中用紫色绸布包着一本书册。
“这是老道亲手抄录。”
谢太后接过,又问:“为何这天不再自然呢?”
老天师感慨一声:“老道听闻,五千年前,是没有鬼域和肉田的。
人若生病,阴阳不调,体内自有异常。
天病了,也会有鬼域和肉田。”
五千年前,是夏朝。
谢太后轻叹一声,却不再多问,然后又与老天师聊了些道庭和天下的事儿,相谈甚欢。
她年少历练时做过暗卫,后来又做过暗卫头子,再后来又当过太后,白梅夫人。
故而,王侯将相聊得,贩夫走卒聊得,世外之人亦聊得。
随着谢太后离去,老天师却是继续盘膝坐着。
许久,一个唇红齿白,气度出尘的紫袍道人踱步而出。
这正是小天师。
“太后今日问的古怪,看似只是随意提及,却似早有所指。”小天师道。
老天师摆了摆手,道:“不怪。”
小天师道:“她都问到天箓了。
若不是她问,师父怕是再也提不到这两个字了吧?”
老天师道:“天箓早已无用,早已变成民间道士装神弄鬼的手段,又何必再提呢?”
“天箓真的存在吗?”小天师问。
老天师深深看了一眼小天师,然后道:“我见过。”
然后又加了句:“三万年前。”
小天师陡然一惊。
老天师道:“你常问我从何处来,为何懂得这许多。
那老道今日便告诉你,老道从三万年前来,一觉醒来,却不想再睡,所以走出了那永夜里的棺椁,来到了人间。
而今,大限终要至了。
便是三品五境,却也不过四千八年寿元。
人寿有限,唯有天地星辰……才能长久。”
小天师默然,他乃是老天师亲手培养,彼此感情无比深厚,听闻无所不能的师父大限将至,岂能不难受?
良久,他问:“既然天箓不在,为何今日太后却要来问?”
老天师道:“因为,新的天箓许是要出世了。”
小天师愕然。
老天师却起身,转身,调动墙壁,显出一座暗阁。
暗阁一面朝向晚霞,柔和的瑰红色天光从窗落下,显得此间安宁无比,而暗阁入口却显出往下的阴翳石阶。
老天师走入石阶的黑暗,然后转身招了招手道:“来……为师该将真正的道统传与你了。”
小天师面露哀色,随他走入。
数日后。
道庭人人皆戴孝。
老天师……去了。
再数日……
小天师坐回了那小斋的蒲团,那老天师常年坐着的蒲团,眼中却露出沧桑的神色。
这世间总有人,不甘等死,而想着在天地大乱时再搏上一搏。
西极神墓里睡着的,终究也都是人罢了。
小天师托腮思索,良久心中自叹出一句:‘天若有变,当在今昔,夺舍之事,一生一次,阴邪无比。
然二品的通天之路未必在东方,大道在前,不得不为……对不住了。’
……
……
谢太后未曾入宫,而是趁着春色去到了一处湖畔的皇家行宫。
入夜,春纱帐中,端庄持重的太后却依在一个男人怀里,舒展的长腿疲倦地附在男人一侧,妙目凝视着男人侧脸。
男人自是李元。
春宵一刻后,窗外桃花朵朵。
而李元则开始翻看那从老天师处取来的道庭祖经。
“天箓人箓”之论,自也通过谢太后入了他耳中。
穿越前,他也曾见过些符箓。
那些符箓借助的其实都是天上神灵的力量。
所以符中所绘,也多是代表某些神灵形象的“简笔画”,再加以足以证明身份的天师印,从而敕令,以借其神力。
换句话说,他穿越前的符箓的力量源头,是天上的神。
可这异界道庭祖经中的符箓,却截然不同,没有“敕令”,没有“神灵简笔画”,也没有“印章”,而反倒像是……甲骨文。
譬如一个“旱箓”,其下乃是“歪扭垂耷的树木之感”,其上则是“中心带点的圆”。
前者表示已经脱水,被晒干的植被,后者则明显表示太阳。
太阳让大地上万物干枯凋零,可不就是旱字么?
李元抬起手指,在那“旱箓”上来回勾画,但却没有半点感觉。
他又看向一个“火箓”。
这“火箓”整个儿形似喷腾上窜的火焰,而火焰之间有两个小点则如迸出的火星。
他又以手指点随着那箓描了一描,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看出什么了吗?”
谢太后伸手攘了攘他,然后笑道,“鬼画符的东西,本就没什么用处。
道庭的本事也只是一脉影血源血的传承,用老天师的话来说,也就是人箓。
天箓,是没有的。”
李元一扭头,却见太后眸中春色流转,便将这祖经暂放枕侧,继而将她轻轻一推,继而蝉附了去。
此地外,有宫女侍卫,故而两人也不能发出太大声响。
许久,太后疲惫地侧身而卧。
春被里,胴体堆着如雪的白腻。
李元靠着这白腻,却又取了祖经看起。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天地轨迹,形成了天箓。
天箓蕴藏大力量,却不会被凡人看到。
而如今,天地大变,原本轨迹早已逆转,故而天箓变得可以落在纸上。
可能被凡人看到了,却也是因为没了力量。
‘便是病了的天地也还是天地,那么……这人皇周身流转的会不会是新的天箓?’
‘这图案无法被记载,便是我前眼看了后眼也会遗忘。
这图案,凡人看了,就会受到影响,继而以各种方式死去。
可若是有了境界,五品能勉强抵抗,却根本无法去运用这力量;四品,还有如他这般的三品却是能看到,不会受影响,却也无法使用。’
李元摇了摇头,他又翻了会儿祖经,将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直到彻底记下,才道:“过几日,你送回给天师府吧,毕竟是老天师的遗物。”
“嗯。”
太后应了声,然后又忽道,“前几日,哀家得到从东海传来的消息。
说是有渔民在海上救了一个仙人。
那仙人其实也只是个五品,只是在渔民看来,能飞的就是仙人。
这五品其实还是中土去仙域的,他说……几乎所有中土的力量在仙域那边都有后续三品法门,无论是五行势力,佛道,还是世家。
其中,五行势力和道庭似乎归属一个叫太玄宗的超然势力;莲教和佛门则归属于五灵盟;其余世家,则属于隐世宗门。
其中太玄宗和五灵盟还好,但隐世宗门却颇为难入,那五品便是未曾入得隐世宗门而被赶出去的。
未曾入势力,在那片大地上生存就变得艰难。
那五品说仙域和我们中土的空气都不同,仙域那边的空气叫灵气,灵气浓郁的地方修行事半功倍、且不会存在隐患。
而这些年,仙域灵气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上升,这使得仙域势力可以负担起的修行者越来越多。
但对应的,开了灵智的妖兽也在变多。
这许多强者,妖兽,使得那片大地变得格外危险,若是没有势力依仗,在野外几乎是必死。
其实,他还有选择,那就是留在仙域的凡间王国,但他却想返回中土,故而渡海返还。”
李元没去问什么“仙域的凡间王国”,而是问:“那五品是什么身份?”
太后道:“说来好笑,这五品居然是我谢家人,不知从哪个渠道听说了西去的法子。”
李元道:“那就有趣了。
他是如何去的仙域?
又是如何能活着回来的?”
太后道:“哀家以为,仙域灵气充沛,或许正想着收些现成的五品四品,继而壮大实力。
中土这许多高手,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能去,是仙域纵容。
他能回来,也是仙域默许。
仙域因人皇之故不敢踏足中土,却又根本不惧中土来客。”
李元忍不住想到那正在飞快蔓延的永夜。
剑山关已经被风雪吞没了。
就连云山道也几乎要全然变成黑暗。
中京的肉田处处可见,高品质的田肉已然堆满了冰窖。
万宗学宫招收了一批又一批的弟子;
兵部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变成了七品;
而最初谢峰的那支瀚州铁骑居然变成了三万的六品将士,虽无六品坐骑,但这瀚州铁骑的战力却已达到了84万。
前所未有的盛世,也是前所未有的末世。
可若说一下子到末世,却也不至于,如今更像是新世和旧世的交替。
李元还在等人皇。
从谢薇口中,他知道……人皇越来越暴躁了,之前从不乱施惩戒的他,居然有了一点嗜杀的征兆。
不过,他并不知道人皇的决定。
若是人皇拒绝了他的期待,那么……他只能靠自己尽快地掌控更强力量了。
一是仙域传承,二便是这人皇之力中收获的“天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