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落叶,似枯黄蝴蝶,在玉京皇宫的千宫万殿间打转。
其中一叶悠悠落在一汪清池中间,在那微泛涟漪的池面上**开圈圈波纹,惊散水下的两三条锦鲤。
锦鲤摆尾散开,却也算是为这枯寂的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机。
身着华袍的中年人似被惊醒般睁开眼,凝视着一汪又复归平静的死水。
他便是李宣,李家四代家主,如今的前任家主。
他被关入深宫已有近三月……
他不是不能离开,身为超凡,他若想走,这深宫又怎么留得住他?
只是大势已去,他走了,去哪儿?叛到敌国当个打手么?那不是笑话吗?
所以,深宫不囚,人自囚。
一切皆是因为他那儿子。
正想着,远处传来动静,一路渐响的“参见家主”逐渐近了。
李宣抬起头,眼睛冷冷盯着入口。
很快,那入口便走入了一个着银甲、背斩马的雄壮青年。
这青年正是李天世,李家第五代家主。
李天世在门前停步,对着远处池边观鱼的父亲恭敬行礼,然后又道了声:“天凉了,父亲还需保重。家中姨娘想来照料父亲,我却不知父亲心情如何,特来请示。”
李宣沉默半晌,“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罢却是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杀了你大哥,他是你亲兄弟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李天世双目发红,垂首不言。
李宣深吸一口气,又喘了几口粗气。
这问题,需要答案么?
生于如此之家,至了如此形势,便如皇子夺嫡,说亲情,可能么?
再说了,也是他和成贤先想着动手的,虽然没想杀着二儿子,可却想废了他,让他囚在一处,做个逍遥王爷。只不过如今这结局反了。而这二儿子也已经仁至义尽,留了他一身本事。
所以,李宣没再问这个,而是道:“我听说,你要把大周归还那位……值得吗?”
李天世这才抬首,道了句:“天命在李。”
“哦?”李宣道,“你既觉得天命在李,那为何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李天世道:“爹,你还没看明白吗?
老祖就是天命。
我李家的李追根溯源,从何而来?不就是老祖吗?
若非老祖,我李家如今人人怕不是都姓谢吧?”
李宣:……
他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李家的发家,第一代家主李虎西去南蛮,立得大功,得封“八柱国”。
李家的崛起,第二代家主李明泽摄政天下,由此李家从边陲之地一跃而至玉京,由此煊赫。
“他真的是老祖?”李宣忍不住问。
李天世道:“是。”
说罢,他再未解释什么,而是将几位姨娘送入了后宫。
有那些姨娘陪伴,父亲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李天世则是踏步离去。
天下一统,不远了……
……
……
“墓葬堪舆。”
“天地强兵。”
李元正虚心地向穆先生和拓跋印学习着。
学着学着,他才有些感慨。
羽夫人虽是天赋卓绝,但却还是抵不过这些重生的老东西见多识广。
老东西们经历过一个时代,凑在一起,自然就钻研出了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所以才钻研出了“呼吸法”之外的“体术”与“观想”。
若无意外,羽夫人虽是雄霸南方,却迟早会被北地幽帐给吞并,也就是他出现,才改变了这局势。
此时已有几个月下来,李元和穆先生和拓跋印也算是彼此熟识了。
穆先生和拓跋印在通过各方面了解李元后,也才舒了口气。
这位固然狠辣,但一旦真的接受了你,只要你足够忠心,那他也不会亏待于你。
三人既是熟悉,李元也开始随口问些大虞时古神的事。
周,商,夏,虞。
这是这个世界如今已知的四大朝代。
周,商,夏这三个朝代其实便是四大星灵争夺帝星的朝代。
而真正漫长且悠久的,却是虞朝。
虞朝,便是传说中的古神时代。
如今既有古神时代的人近在眼前,李元自是不会放过这了解历史的机会。
穆先生也是原原本本地将那些数万,乃至十多万年的事讲来。
“说是古神,其实只是后人戏称,我也是重生后才知晓。
那是个天箓为圣的时代。
天箓者,天道之文字。
得一字者,为道童。
得一词者,为道士。
一词又一词,复合归真字,为真人。
诸多真字再行叠加,成前无古人之字,便是神佛。
譬如佛陀之卍,譬如道君之一。”
李元好奇地细细询问,然后大概弄清了。
一字一词,这比较好理解。
真字,乃是将不同的几个字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复杂无比宛如迷宫般的字。
那般的字落在符纸上,当真是一张无可复制的符箓了。
而最终欲成神佛,则需进一步将真字融合,从而形成一些看似寻常、实则却有大神通的符箓,继而一笔勾起,移山倒海,掌天管地。
这境界,和他此时所设想的“小真知”、“大真知”、“真意”、“未知境界”很是相似。
但不同的是,古神时代的天箓显然更加方便,也更加强大,不像现在还需要“山河封禅,我自有痴”才能领悟。
那时候,想成道童,只要有高人肯授你天箓入门,那天赋好的怕不是几天就入门了,几天就能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化作可以游戏人间的高手,什么撒豆成兵,剪纸抛月。
‘说到底,还是这天地变弱了。’
李元暗暗感慨,旋即又问,“可识紫薇北斗?”
穆先生一愣,旋即摇摇头,然后又试探着问:“可是星名?”
李元略作思索,自觉想来是“穆先生所处时代和北斗紫薇相去甚远,又或许北斗紫薇其实乃是古神时代后期,甚至是夏朝之初才出现的”,他双瞳微眯,接着问:“那可识星灵?”
穆先生露出回忆之色,然后道:“当年我乃是个道人,曾听家师木鼎真人说过一二。
真人说,天有六道。
下三道为人兽木,此三道泱泱于人世,构成天地几乎所有的生命。
而上三道,却是天人道,星灵道,混沌道。
下三道,乃入轮回。
上三道,却不入其中,自在天地演化。
想来,主人所言星灵便是那星灵道中的存在了。”
说罢,穆先生又想了想道:“我也曾道听途说,说是天人乃是一地之阴阳化生,生来便拥有着掌控某处地域的力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李元:……
要不是听穆先生这么一说,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个天人。
无他,实在是太废了。
除了可以逃开轮回道,他也没吃到任何福利,完全没有穆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么高大上。
如今想来,应该是这片天地的阴阳极为稀薄的缘故。
穆先生继续道:“星灵,则是太阴于群星相交,而自诞生之灵。
混沌,则据说就是群星本身。”
李元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星灵乃是鬼域的上阶?
而我们脚下这片大地……就是混沌?”
穆先生俯瞰着脚下的地面,道:“山河若无知,又岂能以天箓驱使,又岂能懂得封禅?无识之灵,看似死物,说不得却是更高层次的存在。
不过,它们的行为和意志,应该和我们截然不同,或许……它们根本不存在自身的意志和欲求,而只是遵循着天地而动。”
李元又问许多,但这两人却丝毫不知虞朝是如何毁灭的,甚至对于神佛消弭,他们也是震惊不已。
在刚重生那会儿,这两人都有一种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错觉,因为在他们那个时代极度煊赫的神佛此时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可过着过着,两人才知道原来还是故土,只不过是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后的故土了。
李元继续问:“那你们认识宝光须弥么?”
穆先生道:“听名字似乎是海外佛教的大能,应该是四境存在了。其余的却是不知。”
李元有些无语,这知道的还没他多。
……
……
是夜。
李元躺在塌上,怀里搂着小瑜儿。
如今小瑜儿和羽夫人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两人都是接受了对方。
今日,羽夫人在修行,小瑜儿刚好走出修行室,便“小别胜新婚”地和李元一番云雨,然后躺在一处,平息着之前的亢奋。
她闭上了眼,安心入睡。
李元右手抚过她绸缎般的长发和肌肤,最终落在肩上,背上,掌心低伏,搂至腰间,又轻轻往外扒了扒,以让小瑜儿侧身缓缓躺平。
继而两人仰面朝天。
李元此时心情格外宁静,思索也格外清晰。
他想的事有三件:紫薇北斗的真正来历,宝光须弥封印的那恶鬼,以及他那只剩下四道的“六道变”。
‘若星灵为六道之一。
若太阴照星,一星一灵。
那么,紫薇谷玄,南斗北斗这夏朝众多高手口中的四圣,其实根本不是这片土地的原住民。
祂们,从星空而来。’
李元忽地回想起天地大变前夕,北斗在灰飞烟灭之时,仰面朝天,似观星辰,口中所哼的乃是不知名的歌谣……
李元心底忽地有那么一丝明悟:那是她家乡的歌吧?
那么,她死了之后,还会入轮回吗?
不知为何,李元有那么一种隐隐的预感。
入不了。
北斗,怕是真正地覆灭在了这片土地上,成了山河的一部分。
而与他最初想的不同,无论是北斗还是紫薇,怕是都没有修炼【命星术】。
【命星术】修行何其苛刻,也就是他有挂,这才堪堪达到“天地人三魂的三品至高之境”。
星灵,若是生来为星灵,又是太阴照星而生,那么其生命本质便极可能如他猜想的那般:乃是鬼域的上位。
这一点,还是很符合现实的。
因为无论紫薇的“龙脉”,还是北斗的“鬼湖”,其本质都是“地魂向的鬼域”,这也很符合受了重创后的星灵形象。
所以,北斗才肯那么委屈地侍奉我,刚开始是为了活命,后来则是在觊觎夺舍正在修炼【命星术】的我,从而真正地再进一步。
……
“若说星灵需得降到祖地,寻求一线生机。那么……会否根本就不止祂们四位。”
“宝光须弥镇压的那恶鬼,会否也是一位外来星灵?”
“毕竟外来星灵如恶鬼,紫薇北斗不过是其中的强者而已。”
……
“六道之中,既然断了两道。
直接想来,便是这片天地里,此两道前路已经断绝。
星灵为何断绝?
混沌……我还未见过混沌,这便也断绝了么?”
“可如果混沌便是群星本身,那整个星空,其实皆是混沌,而我脚下这片大地也是混沌。这变数混沌又未灭了。”
李元思索着,只觉自己知道的越多,这个世界的迷雾就越多。
他永远不会大意,也不会忘记……他如今经历的时代不过是历史长河中极其微渺的一粟而已。
那北方重生的强者“禹烈”,也不过是一条本已死去,却又因时代浪花而侥幸蹦跶到河岸的鱼儿罢了……
算不得什么。
……
……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唐门与大周一道,将中央的高家,宋家等零星的原本“八柱国世家”全然吞并,纳入版图,更换掌权者。
继而在春末时分,李天世亲自来到唐门,拜见李元,请求李元入住李家,登基为皇。
李元未曾推辞。
而李天世很懂事地将李元之名散播于山河,令天地之这一片疆域的主人乃是李元。
李元也毫不客气地将这片山河各地的将军换成心腹。
喜怒哀乐四婢,则成了四方王般的存在。
而值得一提的是,去年唐哀珠之所以能够帮李天世一同夺权,也是因其临了突破了“小真知之境”的缘故,而她的突破却不是自己的痴,而是通过李元的“老拳”以及“无意观想李元”所得的。
所以,唐哀珠的超凡也遵循了“暮”字中的“林”,只不过她的力量并不是如同李元那一法通万法的“手”,而是“毒素”。
这“毒素”,经过“小真知之境”的加成,则成了“毒雾天”。
简而言之,这毒雾一旦吹出,可以凝聚成型,久而不散,直到遮天蔽日,往远覆笼。
这是很可怕的杀人力量。
从“拓跋印和穆先生”身上知道了北方的“研究成果”,又从唐哀珠身上印证了“开宗手段”,李元便要招收更多心腹了。
初秋,李元登基,同时完成了“入住李家”的承诺。
政治联姻的戏码,他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也没有丝毫排斥,更何况所谓的“入住李家”,也只是让原本名义上归于他的家族变成他真正的家族。
他收了李天世的二姐——李幼宁,并将其册封为后。
李幼宁并无修行天赋,而羽夫人、小瑜儿在看到超凡后的诸多境界后,自是再对“后”无有兴趣,更何况她们知道李元封后之后,便会将不少事宜交付给其执行,她们哪有时间去做些杂务?
同时,李元又赐“喜怒哀乐”四护法“李”姓,令四女同样入住李家,为李家长辈。
如此……“唐”“李”算是完全绑死了。
一个月后,李元又领群臣封禅于中土中央的一座名山之上,祭拜山河,国号为唐,定都蜀中要城————云都。
继而册封臣子,而穆先生,拓跋印赫然便在此列。
李元知周边有不少北地间谍,于是大声将穆先生,拓跋印的来历一一道来,然后又环顾四周,而言:“孤知北地,尚有不少重生强者,从贼为寇。
但孤既容得下穆先生,拓跋印,便也容得下你们。
北地山河小,中土才是泱泱大国。
来孤这边,才能修得大道。”
……
李元封禅的消息传诸四方。
本就混乱的神国更是直接产生了不少投降派。
原本自身掌控极多权力、想要簇拥神王血脉上位以做傀儡的神王派系也分成了两派,一派直接投到了天风派去了。
因为李元曾经刻意地强调过“重生”之事,并在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宣传“谢瑜”的地位,所以本是不信的人们在权威的种种加持下,开始相信了。
“天风门祖师”自然也从原本的“大概是假的吧”变成了“应该是了”。
终于,神国的天风派系悄悄组建了一支使团来到云都,拜见祖师。
而这……本就是李元一早给他们留下的“救命稻草”。
困兽若四面围困,那兽就会拼命,可若是给了他们一条路,那他们就会往这条路狂奔。
“天风门祖师谢瑜”,就是李元给神国这困兽的一条路。
他没出兵攻打神国,就没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对付他,而如今……兵不刃血、收下一国的时间到了。
云都犹在建宫造殿,起立新皇都。
其中不少人也劝谏过这位前朝元帝,唐朝始皇,说不若先去玉京,待到云都宫殿建好再迁都。
但李元却未曾答应。
他之所以选择在蜀中建都,只因这里乃是曾经的云山道,距离寻找小琞很是方便。
至于北地……他没有大意,可也没太看在眼中。
很快,神国天风派系使团秘密抵达云都。
使团中,自有些传承很深的老者,而真相在见到谢瑜的那一刻便被揭晓,老者们拜倒在地,恭称“老祖”,这便是认可了谢瑜。
随后的事便好办了。
痴于“剑”,另辟蹊径,新晋入超凡的谢瑜成为了神国“天风门派系”以及“神王派系中投降派”的定心柱。
半年后……
神国覆灭,直接纳入了大唐版图。
从始至终,李元都没直接出手,而唐朝折损的士兵,更是连千人都没有。大部分厮杀都是神国内部进行的。
天下重新一统,李元再度封禅。
这一次封禅,他不仅册封了新臣子,还立了唐朝三大国教——光明教,剑门……
第三国教派自是唐门,只不过此时的“唐门”却要避讳“唐朝”的“唐”字,而便称“奇门”。
光明教,自是观想李元。
剑门,奇门则还在努力中……其主自是谢瑜和羽夫人。
李幼宁,这位大唐皇后,虽无天赋,却也拜入了光明教,她为家族牺牲了一切,可却也痴迷于这位强大男子。
只不过,李元不是修行,就是在做事,除却几番塌上冰冷地造人、以留子嗣之外,便是很少再和这位皇后见面。
李幼宁只如追逐着光的影子,永远地在追着那男人的背影。
李元的事情很多。
他要取回北地的门。
他要呼延家付出违约的代价。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单枪匹马攻去北方的念头,而是在不停给北地施压,不停立着“典型”。
北地金帐的游牧民族但凡愿归大周的,他定给与保护;若愿回大周定居的,他则给与诸多福利……
如此,天下皆知,南北大战或成定局,故而不少人纷纷南下。
李元不急不躁,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往北传递着消息。
只不过,他没点破一件事。
拓跋印,这个观想“禹烈”的人,在更换门庭后,他的超凡力量便消失了,显然……背弃“观想之主”的存在,便无法再动用“观想之主”的力量。
李元雪藏了拓跋印,令其学习自己的法门。
却又让穆先生常常出现在外。
天下一统,山河之气何其浓郁。
穆先生便只是李元册封的臣子,也能享用到远超之前的山河之气,修为进度极快。
此消彼长,有穆先生做宣传,幽帐的人终于蠢蠢欲动了。
大家都是重生者,大家想要的都是修炼资源。
如今山河一统,气运乃在南地,他们守着这荒芜又做什么?
呼延家和唐朝有仇,他们又没有。
唐皇驱虎吞狼之策,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可这又怎样?唐皇给的……太多了啊……
……
……
转眼,距离李元登基已过五年。
是月,深冬,大雪如刀,刮过荒地那漆黑的幽帐。
群狼负雪,闪着荧绿的眸子,将幽帐里三重外三重地包着。
而包裹的中央,却是个魁梧的、满身是血的男子……
呼延海喘着粗气,站在一众尸体中央,只是他手上却未拿刀。
在他对面,一个裹着兽皮、扎着辫子的男子正被他扣着脖子,高高悬举在半空。
那手与脖子的交触之处正如“洪流过水管”,一起一伏,又好似蟒蛇吞食,而其流动方向正是从那扎辫男子往呼延海。
“你……不是……禹烈……”那扎辫男子用嘶哑的声音喊着,双目死死地盯着呼延海。
“你……不是……”
他眼神越发愤恨,越发惊惧。
作为大虞重生者,他自是被“童谣”带到了北地,然后一路跟随禹烈发展。
所以,他自然也知道禹烈的一身本事就在“神刀”之上。
禹烈的“烈舞山河”已是大成,能随心所欲、悄无声息地将山河之气凝聚于兵器上,从而斩杀超凡如屠狗。
可如此一来,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一般的刀,根本无法承受禹烈的山河之气。
所以,禹烈要锻造神兵,在其中一位重生者的帮助下,他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把神刀。
有了神刀,禹烈如虎添翼。
而这……也完全符合众人对于“穿越前禹烈”的形象认知。
在唐朝建立,不停蛊惑的情况下,重生者们在利益和威胁双重压迫下,终于秘密联合,要杀禹烈,然后投诚南方。
而杀死禹烈的关键就在于“神刀”。
于是乎,众人想尽办法,将“神刀”悄悄盗走,然后群起攻之,对付禹烈。
按照他们想法,失去了神刀的禹烈根本已输定了。
可很快,“禹烈”表现出了另一面,阴邪的另一面,他的双手化作了吞噬的力量的兵器。
猝不及防的众人,被他大吞特吞,而狼神也已包围过来,协助围剿。
禹烈为人光明正大,绝对不可能有这种阴邪的力量。
而一个极度了解禹烈,甚至了解禹烈功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背叛禹烈,并且斩杀禹烈的那位天子————夜练寒。
“你……是……夜练寒……”辫子男子嘶哑着声音。
他已经快被吞尽了。
而在他对面,那魁梧男子脸上的豪爽之气不见了,好像是卸下了久违的面具。
他面无表情地道了声:“答对。”
然后手掌一捏,便把那辫子男子的脖颈捏爆。
血,洒了一地,也溅到了呼延海,或者说夜练寒的脸上。
他看着一地尸体,却没有半点得意,仰天发出悲愤而不甘的哀嚎。
群狼一起随之哀嚎,响彻冰雪。
良久,夜练寒才停下,他看向身侧不知何时走来的一匹巨狼,苦笑道:“我要去云都。”
巨狼开口道:“你要向他臣服吗?”
夜练寒摇摇头:“他不会饶过我,更何况……如今的我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他看着一地尸体,他吞噬着这许多人的力量,他有着两重山河之力,他未必会输。
“我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他大意,斩首而胜。”
夜练寒擦了擦手掌的血,呼道:“小冰!”
一名女子从幽帐中走出。
夜练寒道:“挑一具尸体,带上那扇门,然后带队南去,告诉那位唐皇……呼延海已死,幽帐愿归顺。”
他眼中闪过一抹狰狞,许多年前……他就是这么杀死禹烈的。
今天,他也会一样,万里奔袭,创造奇迹,斩首元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