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嘛,寒王殿下并非真的喜欢顾若溪的。

瞧瞧顾若溪现在这样卑微如泥的模样,在寒王府,也肯定是不受宠的。

谢暮雪甚至都有点迫不及待等着寒王殿下向顾若溪发火。

最好是能一气之下,把顾若溪给休了,叫她沦落成一个丢人现眼的下堂妇才好呢。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寒王也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半晌。

霍景之才缓缓开口,语气间听不出是喜还是怒:“你确实是错了!”

这下子,谢暮雪更加激动了!

快把这个贱女人给休了!叫她变成下堂妇!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的面前这般嚣张跋扈了!

然而,霍景之再次开口:“为什么要亲手去打那个贱婢和那些人,把自己的手打疼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受伤了,可如何是好?

她刚才胆敢说你拿着鸡毛当令箭,那你便应该叫她好好的感受一下,何为令箭!”

说道最后,霍景之还将顾若溪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当中,动作十分轻柔地揉着她那有些发红的手掌心。

谢暮雪:“!!!”

寒王殿下不是应该好好责罚顾若溪一顿吗?

为什么会……

而顾若溪的眼睛瞬间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霍景之他没有怪自己给他闯祸?

没有说她得罪了谢家?

是了,霍景之是什么样的身份啊,他可是寒王殿下,手上的兵权也不亚于谢家,甚至比谢家还要多呢,又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区区的谢家呢?

很显然,顾若溪刚才是多虑了。

她原本还以为,霍景之会责备自己呢。

可即便是责备,她也不后悔,从某种方面来讲,这个谢暮雪,也算是他顾若溪的仇人。

对仇人的心慈手软,便是对自己的心狠手辣!

这一点,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其实,顾若溪的心里也清楚。

就算是她得罪了谢暮雪,谢家也不敢真的上门找霍景之来讨回公道的。

顾若溪的小脸上顿时嫣然一笑,眉眼弯弯,似一道月牙,两边的小酒窝也越发的甜美可人。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霍景之都开口了,那以后如果再遇见这样的事儿,她就绝对不会在手下留情!

霍景之看着顾若溪的笑容,脸上的那一抹严肃,也顿时散开了不少。

只是,他又轻哼了一声。

手上给顾若溪手心按摩的动作,却始终都没有停下过。

他一手按摩着顾若溪发红的掌心,一手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才微微抬眼,意味深长地道:“谢家,是越发的胆大妄为了。”

而此时,谢暮雪早已经被霍景之刚才与顾若溪的对话,惊得如同雷劈了一般。

在听到霍景之对她的话,顿时又如同晴天霹雳。

“寒……寒王殿下,臣女,臣女……”谢暮雪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一脸委屈万分的模样。

“殿下,臣女知错了,您误会臣女了,臣女并非要有意和顾……寒王妃过不去,只是她先抢走了臣女喜欢的一件妆盒,又当众打伤了臣女的婢女和下人,臣女一时之间有些气愤不过,才被气氛冲昏了头脑,殿下就放过臣女这一次吧!”

可千万不能叫她父亲和爷爷知道啊。

不然的话,父亲那里还好说,也就一顿打就完事了,也是她爷爷那么严厉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宽恕她的。

当然了,谢暮雪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有意无意的要往顾若溪的身上泼脏水的。

毕竟睁眼说瞎话,是每个京中贵女必备的自我防卫的武器。

“臣女……臣女起初,并不知道她就是寒王妃啊,如果知道她的身份,臣女是断断不敢和王妃娘娘争执不下的……”谢暮雪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霍景之就如同仿若未闻一般,只听到谢暮雪在他进门之前的那一句:“你刚才说,本王克妻?”

霍景之的话,说得漫不经心,但是听到众人的耳朵里,就如同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魔音一般,老人顿时心惊胆战。

“不……不敢,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谢暮雪这个时候了不敢说是啊,只见她,将头埋得更低了,压根就不敢抬起头来看霍景之那双犹如深渊般的眼睛。

寒王殿下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可以说,她今天如果得罪了寒王妃,或许闹到皇上的面前,她顶多挨一顿骂,回家挨父亲和爷爷的一顿板子。

但是得罪了寒王殿下,那很有可能等不到她回家,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可以说,在京城里,霍景之想要杀一个人,连一个理由都不需要,那个人就会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霍景之其实也必须要谢暮雪的回答,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亲耳听到了。

他神色淡然地瞟了一眼,又看向顾若溪,他缓缓放下了茶杯:“王妃相信这样的话吗?”

见霍景之没有在同自己讲话,谢暮雪瞬间松了口气,心中亦是有些窃喜,她倒是要看看,顾若溪会怎么回答寒王殿下的问题。

顾若溪一顿,怔了一下后,摇摇头:“如果殿下真的克妻的话,那我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了吗?

可以想见,那些话,都是一些无稽之谈。”

这话,倒是叫霍景之十分满意。

“嗯,甚有道理。

既然如此……”霍景之点点头,又骤然间抬眸看向谢暮雪:“那倒是谢家,故意要拿此事做文章,想要挑拨本王与王妃之间的感情啊!实在是该死。”

霍景之再次开口说道,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冷了不少。

谢暮雪听见这话,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掉入了寒潭之中,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了起来,但在寒王殿下的面前,也不敢喘一声大气。

“臣女……臣女知错了,寒王殿下饶命啊……”

谢暮雪一脸痛苦,她原本想着要给顾若溪一点教训,现在倒好了,教训非但没有给成,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而此时,不知道是何人去了将军府一趟,将花容楼的事情,告诉了谢暮雪的父亲谢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