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夜没有强制她待在睿王府，只是派了一队的暗卫暗中保护她。
沐卿言才刚走出王府没多远，刚好就碰见她要去寻的曲亭玉。
看他行进的路线，他分明就是专门来睿王府的。
“你来得正好！”沐卿言小跑过去。
“卿言小姐，巧了，在下也是来找你的，可否移步一谈？”
“在这里不可以说吗？”
“怎么？小姐害怕啊？你身边这么多暗卫，不至于吧，再说了，我身边还有飞虎兄呢！”
沐卿言一惊：“什么？飞虎怎么到你那边去了？”
曲亭玉无奈：“还能是怎么，不就是王爷的意思咯？走吧”
见曲亭玉转身走了，沐卿言也只好跟上。
其实就是因为自己累了一日，实在不想再折腾了，而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二人一路无言，找了一间最近的酒馆坐下。
那店家来提醒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因为这儿就快要打烊了，于是曲亭玉只好掏出一锭银子同店家买点时间。
沐卿言笑了笑：“你倒是大方！”
曲亭玉露出肉疼的模样：“没办法，又不是每家酒馆都干通宵，墨凡常去的那家离这儿不算近，就不特意过去那儿！”
“他真死了？”
曲亭玉闻言，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先是让店家拿来两坛好酒，又给自己和沐卿言满上。
随后才道：“他若不死，撂不倒太子”
“那到底死没死？”
“四皇子死了，墨凡没死”
“这是他的主意？”
“还是临时的主意！我当时还怕睿王不能理解，没想到他比想象中的聪明得多！”
“怎么说……”
“墨凡没事，他是知道的，你也知道。”
“嗯，所以墨凡的尸体被抬进了金銮殿那时，你们都没有同墨君夜通过气？”沐卿言有些震惊。
这两个人怎么如此任性，万一墨君夜叫他们给连累怎么办？
“没错，等他看到墨凡的尸体，非但没有多说其他，还当机立断地将这件事交给我去查，因他此举，墨凡吃的屏息丸也及时解了。”
曲亭玉轻轻抿了一口美酒，才继续说下去。
“随后在朝堂之上，他三两下就给沐怜儿安了罪名，替你洗了嫌疑，还给本案埋下了有幕后黑手待揪的伏笔，墨威林大概已经被陛下怀疑上了”
不得不说，墨君夜这脑子不是一般的灵活。
“若是墨凡并没有死呢？他会怎么做？”沐卿言忍不住问。
“你问我啊？”曲亭玉一脸无辜：“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沐卿言：“……”
“以他这脑子和手段，要解决一个南门骚乱的案子，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我想他不过是不想手刃亲人而已”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
“查啊！我与墨凡欠了他的恩”
沐卿言拿起酒杯和曲亭玉碰了碰：“知恩图报的人，我敬你一杯！”
“我也敬小姐一杯！”
一杯酒下肚后，曲亭玉又道：“我知道墨凡在你心中并非善类，我也曾和你说过，我是我，他是他，但你还是点了把火，想把我们一起熏死？”
曲亭玉问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就如同刚坐下来的时候一般淡定。
沐卿言却听得有些郁闷，仰头饮下杯中的酒。
“我点了把火？曲大人，你这个刑部侍郎难道不知道凡事要讲证据？”
“你在井外，自然能看见太子下井了，一个四皇子、一个太子，既是你的仇人，也是墨君夜的仇人，杀人的动机充足，这种时候，无辜的我不是显得无关紧要么？”
“那倒也是，无论是皇子还是太子，要一锅端可不容易！只可惜我当时偏偏为你这个无辜的人想了一下，错过了好机会”
“这么说，不是你点的火、封的井？”
“你无凭无据的，我现在就是承认是我做的，你又能奈我何？既是如此，我又何必撒谎？”
“也是，在下就是随口问问，免得心里头总误以为小姐是个残忍之人……”
“老狐狸”沐卿言微微一笑，给自己和曲亭玉的酒杯满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曲亭玉也笑着，有些莫名道：“什么？”
“就你这脑子，敢跳进井里就是料准本姑娘不会动手，何必多此一举，还来问是不是我纵的火？”
“那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自然是想告诉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就不知小姐可有黄雀的信息可以提供给在下，让在下查案时稍微省点心思？”
“暂时想不到，如你所知，我最强的仇人当时都在井里，沐怜儿是他们的同盟，不会蠢到杀了保护伞，而沐思燕被关着……”
“那就棘手了！”
曲亭玉说着，一脸无所谓地和沐卿言碰了个杯。
放下杯子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闪闪的东西，道：“这是他给你的！”
沐卿言伸手接过来，看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何物。
这不就是她娘亲当年用珍贵的金蚕丝给自己编织的零钱袋么？
在墨凡成年礼那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的她便将这唯一贵重的玩意儿送给了他。
可当时墨凡分明当着她的面把这东西扔进了河里啊？
河水把这零钱袋冲走了以后，她徒步去下游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沐卿言有些疑惑：“这东西怎么会在他哪里？”
曲亭玉尴尬一笑：“说来惭愧，我本来也不知道，最后还是以‘不说就不帮他送’为由逼着他说出来的！”
“这……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男人之间，感情再好也不会无话不说啊……这是你送给的他的东西，由于当时现场许多人看着，他觉得太丢人，便甩进了河里了，但后来他又跑去下游偷偷捞回来了！”
沐卿言：“……”
“捞回来以后又不想让人知道他捞回来了，就一直藏着，因为知道是你母亲给你织的，异常珍贵，他才决定把这个还给你。”
曲亭玉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仿佛在替墨凡释然。
蓦地他又补充了一句：“明日你就要走了，他让我替他传达，愿你一路平安”
“替我告诉他，谢谢！虽然我还是不能原谅他以前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活出自己的人生。”
“小姐可真是狠人啊，不过我们墨凡确实不值得原谅，别管他了！”曲亭玉打趣道。
“对了，飞虎是怎么回事？”
“哦，飞虎兄啊，他如今已经进入刑狱司当差了，是我徒弟！”
“什么？”沐卿言有些不敢相信，飞虎居然转行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王爷派他保护我，我不得给人家个名分？”曲亭玉道。
“这么说的话，还算在理！”沐卿言点点头：“不过，不是听闻曲大人最讨厌靠关系的人么？这会儿却带头……”
“可别这么这么说！飞虎兄敏锐力很高，干这行简直不要太合适。而且，这不只是暂时的么！”
“所以呢，曲亭玉，你会不会后悔介入这些，毕竟你以前可不需要找一个高手随行保护啊！”
“那你就错了，干我这一行，敌人比你还多，而且五花八门，你看看，也许对面那茶馆的老板就想杀了我，毕竟他爹就是被我送进监狱的！现在不过是想杀我的人更高级了点罢了”
“在京城还不至于如此，百姓们都还是讲法的，连我这么狂妄的人，做事也会三思而后行。”
“希望如此吧，在下呢，也是在刀刃上过日子的人，不敢轻易成家，要不然怎么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呢！”
“就凭你这才情样貌，要找个姑娘还不容易？”
“怎么，小姐愿意给在下说说媒？谁愿意跟我过这种刺激的生活？”曲亭玉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你看墨凡怎么样？”
“……”曲亭玉脸色一青：“小姐，我们俩可都是正常的男人！”
沐卿言笑了笑：“那不好意思，我这边实在没有合适的人”
“行，那现在，咱们说说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