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言又仔细的回想了一番。

说到要命,她的命虽险些断送在昨日,但杨剑一应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隐约记得自己发觉中了阴招之后,便二话不说持针刺向杨剑一,他当时并没有躲开。

而那一针她下了剧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是已经死了。

想想昨日杨剑一的表情,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上那香囊有什么作用……

但他骗过自己太多次了,也擅长演戏,她不能单从他的表情就去判断他是否故意为之。

按理,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很老成,不明不白的东西又怎么会揣在身上?这种低级错误稍微谨慎一点的人都不会犯。

沐卿言的脑袋越来越乱了,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记得自己找不到解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被人带回了小客栈,泡了好久的冷水才稍微拉回了一点神智。

然后,然后——泡冷水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一直在自己身旁不肯出去?

然后她是不是……

沐卿言用力地摇了摇脑袋,这事不能怪自己,自己昨天中了毒糊里糊涂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一定不会是自己强迫别人帮自己解毒吧?

越想,脑袋里的细节就越来越多,最后沐卿言有些崩溃地抱住了脑袋,天啊,她都做了什么啊!

她竟然,主动把墨君夜给……

“呼,没事的,没事……”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事情不大。

反正墨君夜本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就算发生了什么,那不也正常么?

一旦这么想,脑子里又跳出一个小人指责她:可你们两个毕竟没有成亲啊!

自己原本都还没有做好当他的妻子的准备,这事一出那成亲不是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吗?

沐卿言靠在床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追风很快给她送来了早膳,然而她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小姐,昨日,是属下的错,没有跟紧小姐才会……”

“不是你的问题”沐卿言直言道。“我当时念及那人是相识之人,便放松了警惕”

事实上发现杨剑一的时候她就可以喊追风过来了,只是她没有这么做,着实没有想到杨剑一会这么卑鄙。

追风没想到沐卿言竟然这么直言不讳,也很佩服她的心胸。

他小心翼翼地退下,继续给沐卿言留下独处的空间。

将昨夜的事七七八八地拼凑完整后,沐卿言心中忽然想到以后和墨君夜见面的情景该如何尴尬……他到底是个男人,估计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吧?

“这还用想吗?男人跟女人的想法又怎么会一样?!”沐卿言呼了口气,喃喃自语。

只是前往芜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到时候免不了要和他碰面,自己该说点什么才能显得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呢?

毕竟昨日她主动的贴上去求‘救命’,他没有一把将她推开,要是她又因为这事不理人家的话,未免显得太矫情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嘛!

尴尬,实在太尴尬了!

沐卿言有种想一直藏在这房间里等着所有人都离开此处再出去的冲动。

甚至已经开始祈祷墨君夜因为被一个女人扑倒,气得自己领着人先出发前往芜城,把她留在这里冷静冷静。

但——

不对劲,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来催自己出发?

墨君夜呢?

他该不会真的尴尬了吧?

昨天夜里缱绻缠绵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过来,难不成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了半云敲门的声音:“小姐,醒了吗?”

沐卿言差点没有翻白眼,饭都给自己送进来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问自己醒了没有,今日的半云怎么也这么奇怪?

“恩。”沐卿言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应了一声。

其实此时的内心还是有千千万万的牛羊在奔驰,十分忐忑。

房门打开,半云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看沐卿言阴沉沉的坐在床边,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似乎是不好意思看沐卿言。

沐卿言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是王爷找我吗?他去哪了?”

问出这句话后沐卿言马上就后悔了。

昨日刚发生那种事情,一醒过来就问人家在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恨嫁呢……

“哦,王爷还未醒……”半云道。

沐卿言目露疑惑,这个墨君夜可不像是会赖床的人……

只听半云又道:“今日天刚亮王爷便觉得浑身疼痛,跟随我们一起出发的太医也过来为他瞧过了,都瞧不出是什么问题……”

“怎会如此?”沐卿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属下猜想是王爷身上的余毒复发了,现在完全处于昏迷的状态,虽然王爷吩咐属下不能打扰您休息,可……属下原不打算过来求小姐的,但是王爷一直不醒,属下担心……”

“他在哪?”不等半云把话说完,沐卿言就快速站起了身。

她差点就忘了墨君夜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干净,还差一次针灸才能完事。

昨日他定是为了替自己逼出毒素才驱动了内力,不然不至于毒发。

她就说自己昨日中了那么猛的毒,就算后面解了,肯定也会因余毒而痛苦不已,明显不该是现在这样除了脑壳疼没有其他不适的状态。

难怪自己在这里坐了那么久也没有见到他来,原来他自己都倒下了……

跟着半云去了墨君夜歇息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墨君夜满脸苍白的躺在**。

沐卿言心疼地闭了闭眼,调整了下呼吸,才握住他的腕,检查他的情况。

实际上,那毫无血色的脸,已经很明显告诉自己他的情况有多严重。

此时半云已经退了出去。

沐卿言马上就准备好针灸的工具,坐到床边,除去他的衣裳为他针灸。

看似简单的治疗方式,对施针人而言,却是耗时耗力的,半云恭恭敬敬的守在门口,那一守,就是整整半日的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卿言才终于收起了全部银针。

她满脸愁绪,拿出帕子轻轻地将墨君夜额头上的汗水擦干。

边絮絮叨叨:“当今睿王也是一个傻子,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比别人金贵多了?谁让你伤害自己来救我了?我只是有些不清醒而已,等我清醒了,我有的是办法给自己解毒,用得着你用内力给我逼出毒素吗?”

沐卿言声若蚊蝇,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会这么担心他。

“那种毒哪里是你用内力就能逼出来的?最后还不是得……”说到这,沐卿言自觉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