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来绕去,险些把自己绕晕的秦斩,这会儿总算是停止了碎碎念。

“不急”金昌元一边擦剑一边道,“且等等看”

在他心中,自己无非就是时运不济,他从来都不服这些人。

当年眼看着就要总揽大权,却冒出了个谨弋,让他之前对叔父的那些阿谀奉承都成了一个屁。

自己也不是没有打过胜战,偏偏谨弋比他还能干,叫军中那些生有反骨的大将不服都不行。

既然那男人都坐稳了统帅的位置,自己又为何还要盯死一个锁云军?

这个沐卿言,要是真的拥有睿王的那笔财富,那她对自己而言,就是块在嘴边徘徊的肥肉了。

若是能拿到这笔钱,等锁云军与朝廷恶战,自己便可以趁机崛起。

没有停顿太久,他低声询问了一句:“人有没有追到?”

秦斩也压低了声音:“刚刚才有探子来报,未曾发现那女人的踪迹,这个盛副将也太狡猾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人送走了!”

金昌元眯起的眸子透露着一抹危险的气息:“这女人,早就在防我们了,要不然咱们也不会发现得这么迟!”

这个盛微,如果不能策反,迟早是个祸害,得收拾!

“要不是昨天夜里咱们的人看到那个假扮沐卿言的女子跪了盛副将,咱们还不能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

“以沐卿言那身铁胆和傲气,跪谁她都不会跪盛微”

“也是,毕竟盛副将与她本就不对付”

“没有绝对的敌友,这不,人不是借着盛副将的风逃了么……”

说到这里,又触碰到秦斩的盲区了。

他挠了挠头,问道:“不知金副将您是怎么确定沐卿言是逃了,还是死了?”

金昌元收起紧绷的状态,懒懒地倚在座位上,“不可能死了”

“为何?”

“你入队晚,对这个盛微这个女人一知半解。”

“这话从何说起?盛副将决绝果断,性格刚毅,向来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不然也不能走到今日这个位置啊!”

“那只是一部分,你不知道她有多在乎谨弋,如果她在谨弋最在乎那个女人的时候将她杀了,无异于彻底和谨弋决裂”

“这……到底也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

以秦斩这阅历不足的脑子来想事情的话,他最多能理解到不喜欢则杀之的地步,再多就是为难他了。

何况,军中之人,对儿女私情更是一筹莫展。

“八九不离十”金昌元颇有自信地笑了笑。

“……”

军中大帐内,派出去的侦察兵正在禀报一路的情况。

似乎一切正常。

大将军依旧从容不迫地指导着即将南下的将士。

成玥儿看在眼里,眼梢笑意带着得意,全然忘了自己被他甩出去的疼。

沐卿言那女人在他心中也许有点地位,可是比起他要干的那番伟业还差得远。

男儿理应如此!

失神了半刻,谨弋已经处理完手头的事。

成玥儿正要抬脚走进去,此时才醒过来的王副将也匆忙赶了过来,先一步进了将军的营账中。

再稍后,军营中的三位副将都已到齐。

谨弋没有废话,直接一声怒吼:“谁挑事在先?”

他自然知道是金昌元下的手,侦察小队比预计晚回了两日,军中事务繁忙,他不得不优先处理,要不然不会拖到现在。

也正是因为拖了这么些时间,他俨然完全失了耐心。

这一吼,吓得没有人敢说话,连金昌元也有点愣住了。

现场低气压弥漫,就连受害者王副将也都跟着其余两位副将一起,将三道视线凝聚在谨弋身上,沉默。

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大概是因为这位大将军从来都没有当着他们三个的面动过怒,有过不满意,最多也就是采取冷暴力。真正显露出怒气,这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这位沐卿言真是太能耐了,轻而易举将将军变成另一个人。

但最终,还是得有人站出来说话。

“将军,事情的起因就是这两位副将争闹不休,我看不过去上去将他们分开时,一时失手……才将王副将给打晕了”

金昌元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一出现,二话不说就照着王副将脑袋打下去,根本不像是劝架的样子……

何况王副将和盛副将当时并未大打出手,只是有点口角罢了。

但是,就算是有人亲眼见到这一幕,也不敢主动去说。

这三位人物可都得罪不起。

“没人想说实话?”谨弋声音冷然,却又有股狠命的压迫感。

三个人顿时像是被扼住了喉咙,难受!

王副将伤了脑袋,一时昏昏沉沉的,但还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将军,末将有话要说!”

“说”

谨弋的语气已经换回不冷不热的腔调,王副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就算这件事罪不在他,他也实在不愿意在即将南下的当口,还要让大将军亲自处理这种军中内讧的事,他更希望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

见王副将要讲话,金昌元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成玥儿,发现她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这里。

那女人眼皮低垂,并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倒是淡定得很,可真有趣!

难不成她对自己做的事,能解释得清?

他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王副将生怕自己哪时又昏过去,便赶忙毫无保留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昨日沐参将来求我带她出去祭奠田晓姑娘,我心想着也不是多大的事便允了,到了田晓的姑娘坟前,她又说想要与那姑娘单独说会儿话,我便只好回避……”

王副将边思索边说,边说边分析。

“过了好一会儿,我怕出了啥事,便又回到坟前一瞧,看见沐参将还跪在坟前,正想再次回避时,盛副将走了过来。”

“盛副将同我说,她会将沐参将带回军营去,我一开始并不答应,盛副将便让我问问沐参将的意见,那边沐参将似乎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背着我点了点头,还挥手示意我先走,我寻思着军营里还有事便同意了。”“现在想想,当时背对着我跪着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沐参将不得而知,只是背影极像,这事,只怕只有盛副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后来,我远远的也瞧见身着沐参将衣裳的女子走进了营帐内,还以为她是安全回来了……”

砰!

面前的行军桌忽然被一股力量震成两瓣。

王副将背脊一寒,慢慢抬头,谨弋脸部轮廓凌厉,目光刀片般森冷,“盛微,你不打算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