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告诉我，清酒到底是姓杨还是姓墨？”
她似乎一秒就看出沐卿言的心思，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他只是一个孩子，扯到他去就没什么必要了吧？那我得收回刚刚说的话，若你敢对孩子做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你！”
“呵，要是能抓到清酒，在成府的时候我就抓到了！只可惜他被杨剑一和成老爷保护得太好，如今又被带回了安兰国，我更是无从下手。”
林园再次露出狐狸一般算计的微笑，秀眉跟着扬起来，“不得不说，那个杨剑一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我都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否则他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沐卿言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换了个问题：“我问你，那日在军营将我衣衫撕碎又放了信号灯引人过来围观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你？”
林园哂笑，目光落在沐卿言身上，高深莫测，“啧啧啧，这还需要怀疑吗？”
“……”沐卿言呼吸一窒，语气里多了几分被人羞辱的气愤：“你是不是疯了？堂堂正正的打斗，输了我也认，为何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说了啊，我不喜欢与人单挑，尽管我不一定输”
“……你到底是怎么逃出军营的？又是怎么出得了凤凰城？”
想到那日的事，她忍不住攥紧拳头，下唇几乎要被自己咬破才压住自己的情绪。
林园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逃出军营需要点功夫，这对我而言并不难，至于如何进出凤凰城，我不是同你说了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没有人会怀疑我！”
“……”
沐卿言心中虽然不喜欢，但她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伪装能力。
也是，墨西川精心培养的奸细，连墨君夜都被骗过了，又怎么会骗不过其他人呢？
此刻她心中竟涌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仇敌在前，无法手刃！
沐卿言顿了顿，眉心微蹙：“你当时那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羞辱我？”
“首先你得明白，我并不想杀了你，因为我的目的还没有得逞”
“……”
“其次，我怀疑锁云军的统领金谨弋就是墨君夜，他并不姓金，我只是想用你的身子来验证一下而已，即便是验证不了，让军营里那般大男人大饱眼福，也算是做了好事了，毕竟我听闻锁云军对于将士那方面的管控可严格了！”
毕竟在睿王府待过，她很清楚墨君夜有多紧张这个女人，若那人真是墨君夜，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看光呢？
沐卿言咬牙：“那现在呢？你的验证结果是什么？”
林园耸了耸肩：“可惜了，当时的我并没有看到最终结果，继续呆下去并不安全，所以你问我，我也没办法确定”
“……”
“但我想，你都能活下来了，也八九不离十了吧？就是长得再倾国倾城，锁云军也不至于没来由地对你如此宽容吧？且明明安逸了那么多年，忽然加入锁云军，也说不过去！”
“也许，我的目的跟你一样呢？” 沐卿言学她说起了疑问句。
“你进军是想验证他是不是墨君夜？”
“没错”
“那你有答案了？”
“我有没有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是锁云军的统领，他想要成为谁就可以成为谁”
“你说的也没错，一旦消息传出去，顶多是引起一阵**罢了，姓金不姓金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猛如虎的男人，在哪里都一样勇猛！”
沐卿言默了默，没有接话。
想起过去，她双眼溢出怒气，“……你在睿王府多年，可曾见过睿王作奸犯科、谋害忠臣？”
“未曾”林园的表情满是无所谓。
“因为我住进王府，他才让你从一个洒扫的丫鬟进入主院伺候，我们可曾亏待了你？”
“未曾，甚至对我还不错！”
“所以你当这个奸细的目的是什么？你的主子墨西川想要夺得这天下，难道会希望天下不安宁？”
“一个奸细若是能被这么一点善待策反，那还算什么奸细？”
“你错了，奸细是奸细，并不代表就可以没有是非观，身为风国的百姓，你伤害了一个为风国的安定出生入死的将军，你至少应该有忏悔之心！”
“你闭嘴”林园忽然猛地站起，似一把利刃穿过空中的阻力，逼近沐卿言：“谁跟你说我是风国人？”
沐卿言一笑，戏谑道，“管你是哪国人，至少你长在风国，受到了这个国家的庇佑”
“庇佑？”林园对这两个字很明显有些不满，“只有我的主子才庇佑过我，我只认他！可是……你把他杀了！”
“是他先杀了墨君夜”沐卿言冷冷道。
“没错，还好是这样，有因有果，我才不至于一看见你就掐死你，才有耐心来做这些事。”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拿到这笔宝藏，建国立业？”
“呵……”她冷笑一声，“能这么做当然最好了！”
“你不想这么做？”
林园冷冷一笑，错开话题：“我娘是风国的一位有钱的商人之女，嫁给了南国的商人，也就是我爹，我们一家因为从商，从小就受人歧视。”
“能得到这笔钱，我就可以带着爹娘隐居，我们也可以招兵买马，当自己的王，不再看人脸色，不必为了一点销路花钱去求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记不清是多少年前，我在街上被几个官家的小姐们欺辱，她们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拿石头扔我，将我的踩脱臼，将肮脏之物泼洒在我身上，这一切只因我是商贾之女”
“是主子救了我，因为我不甘，他将我带回了风国，刚好林老爷子的独女林园溺亡，老爷子思女心切便收我为干女儿，将一生所学都传授于我，我这才有本事为我主子效劳！”
“我知道以我主子的实力，绝对有能力可以问鼎风国的王位，所以那么多年以来我都心怀期待，想着有一日能做人上之人，可最终……你把他给杀了！”
“原本想着，就算主子死了，如今把控朝廷的那位也还是自己人呢，我同样可以求他让我过人上人的好日子，可是，他终究不姓墨，这天下随时随地都在打战……”
“我并不好战，这只是其一，我更不愿意的，是屈居于人下！”
“凭什么他能利用主子的资源控制朝廷，明明主子最宠爱的手下是我！！！”
说到最后，林园压不住心底的那点不甘心，猛地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