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他又来了”

“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

“瞧瞧你,急成啥样了,臊不臊啊?真喜欢就找媒婆牵线去啊……”

“少胡说八道的,小心我撕烂你的乌鸦嘴!”

……

几个俏村姑红着脸打闹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那个男人了。

他修长的身姿、细腻的面容以及那份与众不同的气质,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大家只要一看到他,手头的事都不想做了,只想好好地看个够。

有着这样令人艳羡的外表,真是做什么都容易成功。

就说镇上那些有钱的贵妇也有不少喜欢养这种白净好看的男人,他完全可以去‘另辟蹊径’啊,可他却宁愿每天一大早扛着背篓去山里砍柴。

镇上的集会五日一集,他每五日都会背一篮子柴去集市卖。

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笑,更不会像别人一样扯着嗓子叫卖,一到摊位上就会拿出一本翻烂的书出来看,偏偏他的东西总能顺利地销卖出去。

第一次几回是金凤陪着他去的,没想到他一下子就上手了,第二次身子抱恙的金凤就没有相陪,这一次也是他一个人来。

集市里一群人挤来挤去,热闹非凡。

“站住!”

几个村姑正看着谨弋小声议论着,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叫声,紧接着看到一名身影急速逃离。

“怎么回事啊?”她们立刻拉长脖子去看。

谨弋心中一动,睨了那从眼前跑过的身影一眼,身形一闪追了上去,他步子如风,一眨眼就追上了那贼人。

那贼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轻功不错,所以从未失手过。

万万没想到今日就这么出门一晃悠,脖子竟被人死死掐住,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只好双手奉上钱袋子,小心翼翼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接过钱袋的同时,那位被扒了银钱包的女子已经追至眼前。

要不是这贼人故意将几个老弱病残往她这边砸来,她不至于让他跑了。

谨弋将钱袋子递还给女子,便面无表情地往自己摊位上走去,那女子看了谨弋一眼,忽而有些恍惚。

“是他……”

原本想着将这贼人送官处理,可是成玥儿分了神,叫他给逃了,他也没有去追。

她紧紧地盯着谨弋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你是阿夜?”

谨弋微微一愣,阿夜?

“你认识我?”

成玥儿回忆起那年的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俊逸的身影,与眼前的男子完全重合。

“你……不记得我了?”她有些失落地问道。

谨弋正想说话,罗家村的一个邻居匆匆赶来,面带焦急道,“阿凤的儿子啊,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娘快要不行了!”

谨弋脸色一变,没有犹豫,迈开长腿,急忙往家里奔去。

罗家村里并没有人怀疑谨弋的身份,因为儿子死后,金凤为了不触景伤情,才搬到这个村落来,期间没有人见过她的儿子,她也未和别人说起过儿子的事。

“诶,等……”成玥儿原想叫住他,可是听刚刚那村民的话,事情似乎很紧急。

她想了想,便直接跟了过去。

罗家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里。

成玥儿有些好奇,原来这些年他不去找她,竟是……住在这里?

那村民叫他‘谨弋’,看来阿夜只是他的别称,如同她告诉他,自己叫‘盛微’。

她心情有些复杂,更多的是久别重逢的悸动。

……

在**的金凤,面容苍白,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伤。

这段时间她是打心眼里开心,从前的儿子不一定对她有多好,可是现在的谨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这口气能撑到现在,也是因为想给儿子谋划好未来。

谨弋走到床前,心里一紧,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顿了顿,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娘亲的手,“娘,你怎么样了?”

金凤听到谨弋的话,微微一笑,轻声道:"孩子,娘的病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趁娘还有一口气,有一事要交代于你,你一定要好好听娘说……"

谨弋轻轻地点了点头,脸色并不太好。

金凤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情绪稳定,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眼看着他如今因为自己而露出忧伤的神色,心中自是感动的,也心疼。

“孩子,其实娘不怕死,只是怕死了之后,你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你不要再留在罗家村了,去寻你父亲吧!”

金凤会这么决定有她的道理。

自风国新帝墨西川暴毙之后,风国陷入内乱。

就这两个月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好几起叛乱之事,她特意去镇上找那些万事通打听过,其中有一只锁云军,统领正是金奋威。

她知道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但是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出现的时候,他也绝不会错过,风国内乱,绝对会是他露出水面的契机……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对于他是否活着原本并不抱希望,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打听不到他的下落。

可是万万没想到,得知他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父亲是谁?”谨弋轻声问,仿佛怕太大声吓跑了谁。

“他叫……金奋威,我们年少夫妻,后来因战乱走失,虽然娘一直在寻他,但是无果”

“金奋威,锁云军的统领?”

金凤有些无力地点点头。

对于谨弋知道金奋威身份的事,她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她察觉,别人在讨论天下大事时,他总会驻足而听,虽然他从不发表意见,金凤却知道,他是个有想法的人。

如果能让他去找他的父亲,在锁云军内有所建树也未为不可。

“柜子里,有一个盒子,里头有两件信物,一本闲书和一块他送我的定情玉佩,那闲书是娘写的,里头正是娘和你父亲从相遇到分开的情形,原本只是为了当做回忆留念,如今正好让你自己去看看,娘也没有力气去同你说那么多了……”

“……”谨弋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握着母亲的手紧了紧。

他紧张,因为还没有准备好接受生离死别。

金凤察觉到他的异常,安慰道:“儿子,人都会死,虽然娘不想那么快离开你,但是娘临死前还能见到你,也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