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启禀王爷,外面有一位男子求见。”
已经收拾好情绪的两人,正互诉思念。
明明一直没有分开,却好像刚见面。
墨君夜蹙眉,“不见。”
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那人怕不是在找死。
丫鬟急道:“来人说,他是您的救命恩人……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他……”
沐卿言抬头看着墨君夜,撞上他深邃而炙热的眼神,脸微微发红。
刚生产完的她有气无力道:“或许是当年救了你的那个人,就出去见见吧。”
墨君夜呼了口气,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的不悦。
他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娇妻便快步走了出去,却在王府外看到了白肖。
“别来无恙!”对方很自然的打招呼。
墨君夜对他并无印象:“你是谁?”
若不是因为卿卿说这个有可能是当年救了自己的人,他连问都不想问。
“猜不到?你的小命是我捡回来的!”
果然是他。
墨君夜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毕竟他救了自己一命。
从他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势中也隐隐能感觉得到,他不是一般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这个时候来有点不凑巧,可我呢,已经打算好重新找个地方养老了,离开之前不得不同你说几句话。”白肖直奔主题。
“……”
不想解释太多,白肖直接拿出一纸信封缓缓走到了墨君夜面前,“原本这东西早就该交给你们了,毕竟受人委托,我也不好一直赖下去,将这东西交给我那爱徒便可,走了。”
墨君夜蹙眉,“爱徒?”
“沐卿言!”
“你是……神医谷谷主?”墨君夜恍然大悟。
难怪他当时受了那样重的伤,已经完全没有意识,这都能被救活。
原来是神医谷的谷主、卿卿的师父白肖亲自替他治疗……
“你这小子真不赖,三两句话就说到重点了”
“受人所托是何意?这信是别人给卿卿的吗?”
白肖抬了抬手,“很多事情,不该你知道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便也说明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得保重身体,毕竟你这条命可来之不易。”
“……”
“把手伸出来!”他忽然道。
墨君夜迟疑了一下,并没有伸手,却被对方没有耐心地一把抓起,原来他是要把脉。
看着这白发老头闭着眼一脸认真的样子,墨君夜也没有阻止。
半晌,他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徒弟,她也参透了这种治疗方式……小伙子,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墨君夜点头。
“很好,好好待她,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得到我的宝贝徒弟啊……”
话虽不好听,但墨君夜没有反驳。
“走了!”白肖一甩手就扭头而去。
“白前辈,不见一下卿卿?”
“不了,怕舍不得”
眼看着白肖一步步走远,墨君夜就算有心,也无法强求。
他转身回到沐卿言身旁,将信交给了她。
沐卿言也是一脸迷糊,怎么会有陌生人给自己写信?
将信封打开,入眼便是极其简短的几行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小黑”
沐卿言怔了怔,小黑?
这名字看起来怎么有点像小猫小狗……
她就养了一只叫小白的宠物,据说它如今已经贵为南国国母的‘好女儿’,比她这个亲女儿还受宠。
一时没想起小黑是谁,沐卿言将信轻轻放到旁边,才问道:“是谁送过来的?他是如何救了你?这些他都没有交代吗?”
墨君夜摇头,“信里没交代,那就是他不想说”
沐卿言疑惑不已。
她隐隐觉得当时能救下墨君夜的人,绝非凡辈。
当时那山洞坍塌下来,人不死的概率太低,更何况是像墨君夜这般,除了脑子有后遗症,其他地方都恢复得很好,也没有留下疤痕。
连她都没有把握,当时要是将墨君夜挖出来,自己能不能救活他……
“卿卿,我留过他了”墨君夜有些抱歉地捧住沐卿言的小脸蛋,忍不住亲了一口。
“什么?”
“他……是你师父,白肖”
“啊啊啊啊,什么?气死我了,这小老头来都来了,居然不进来看我一眼!!!”
……
那夜,沐卿言突然做了一个极真实的梦。
夜半三更,她突然睁开了双眼,泪落无声。
蓦地,她双手捂着脸,轻轻地吐着气,缓解自己的情绪。
……
“你长这么黑,以后就叫你小黑好了。”
“小黑,这名好奇怪……”
“那这样,我叫你大黑。”
“别别,还是小黑好了……”
“……”
大坑里,两个屁点大的孩子互相调侃。
幼时的沐卿言调皮得很,“不要苦着一张脸,谁让你把脸弄的黑漆漆的?你看我都这么白,脸上没有一点泥巴,”
小男孩的腿不太好,他却很是认真,“那……我叫你小白吗?”
“不不,你要叫我姐姐。” 她可渴望当姐姐了。
小男孩不愿意妥协,于是心大的两个人又换了个话题。
“放心吧,我师父可厉害了,你这腿我迟早让我师父给你治好,如果他不帮你,我就勤习医术,到时一个月就能让你站起来!”
“一个月也太神奇了,我不敢想……”
“你怎么这么傻?人总归要有点梦想的,我感觉我不能叫你小黑,我应该叫你小傻子!”
“……”
往日的一幕幕如是梦境一样涌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好像终于想起了那个站不起来的小少年。
泪水再次滑落,“小黑……”
怎么会是他?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师父将他写的信交给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他牺牲了自己,救了墨君夜?
所以……当年他根本就没有被自己杀死,他是直接弃了皇位……
……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夜的月并不明朗,整晚都躲在云后。
白肖看着一脸坚毅的墨西川,似乎还想劝,“你确定要救他?”
“你不是说了吗?我的血可以输给他,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既然是神医谷谷主,我信你。”
白肖道:“你的血确实可以救他,但流失那么多血,你必死无疑。”
墨西川无所谓的笑了笑,“无碍,我欠她的。”
“你不欠谁,因果由天定,你可选择不救他”
“不,我欠她。”
“那也不至于一命换一命。”
墨西川莞尔,“那是我的荣幸。”
“……”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