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样?她们找你麻烦了?”
一进院子,等候已久的刘氏就匆匆忙忙的冲了过来。
“她们能奈我何?”沐卿言一贯冷静。
“那就好,那就好!”刘氏释然一笑,用衣裳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才拉着沐卿言的手往屋内走去。
嘴里边说着:“最近是非太多,说起来,夫人和三小姐也够惨了,尤其是三小姐,如今又是闹着要自杀,唉……”
“刘妈,我知你心善,但事到如今,你不必怜悯她们!你忘了我的容颜被谁毁了?我顶着那张脸多少年?她们也才丑了半月不到!有谁同情过我?”
沐卿言声音略显低沉,眼神是刘氏未曾见过的决绝:“这点可怜的同情心你最好收起,我娘无端惨死,这两个人就是再难看,也不值得同情,若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我倒替她感到惋惜,大好年华竟这么想不开?”
刘氏一脸茫然,澄清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小姐别介意,夫人和二小姐对咱们向来不好,就是真的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三小姐毕竟……”
“刘妈,你有所不知,当年我的脸之所以会毁容,沐怜儿功不可没。”沐卿言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语气也缓和下来:“方才我也不过是随便发发狠,你别往心里去!”
刘氏闻言,脸色都变了。
她竟然不知道这个柔柔弱弱的三小姐如此歹毒。
“刘妈,我从前不善于表达,但是其实我挺欣赏那些睚眦必报的人,她们不主动惹事,但会百倍千倍地将自己受的苦还回去……你觉得这样的人,好吗?”
刘氏慢条斯理地回道:“可我们都是老实人啊!百倍千倍听起来也怪可怕的!”
“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沐卿言坦然一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私的,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如果我和你站在对立面,那么在你的眼中,我就是恶人!”
刘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自家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索性闭上嘴巴,不去争辩。
这一系列的事件下来,让沐卿言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不安。
她想要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为何心中没有半点轻松?
莫非是因为墨君夜今天说的那些话?
她对墨君夜还不是很熟悉。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帮助确实让她少走了不少弯路。
与墨凡解除婚约本来是她认为最困难的事,而他却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手上这个对她而言十分珍重的镯子,也是他莫名其妙给她抢过来的,让她少花了不少冤枉钱。
她内心已经暗暗决定,只要他不提起那三千两银子,她就装蒜到底。
被沐思燕陷害、被沐怜儿冤枉、母亲惨死之谜,桩桩件件都因为他的帮助,她才能如此顺利手撕仇人……
但——
他难道不会是下一个沐衡吗?
她不敢赌。
不可否认她对他的感觉已经没有此前那么厌恶,甚至有些感激。
至于其他情感……难保以后不会被他哄得团团转,迷迷糊糊就把血献出来给他。
她还是第一次害怕自己定力不够……
这该死的墨君夜,竟然跟她玩这一套?
她才不会重蹈她娘的覆辙!
想娶她?
虽说那男人长相与身姿都很养眼,除了总想吸她的血之外,也无其他权贵的不良作风,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她便不能为这些小恩小惠折腰了!
退一万步讲,等治好他之后,他不再吸她的血,两人只做一对互不理睬的夫妻,她有他庇护,他也不用再被皇上催婚……两全其美!
但她留在风国,南国那边的仇恨该如何报?
沐卿言凝视着手中的镯子,心头沉甸甸的。
……
夜幕降临后,沐卿言始终无法入眠。
便瞒着刘妈偷偷去了小酒楼,借酒消愁。
原主不会喝酒,刘妈少不得要叮嘱她别乱喝,但她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自信的。
角落里,她点了很多自己平素里爱吃的美味,尝试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感受美食中去,而不是再想墨君夜的事。
“哪来的土包子?跟八百年没吃饭似的,一个姑娘家竟然叫了这么多菜!”
突如其来这句话,让沐卿言一愣,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只看见一个手持青铜鞭子的少女,正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虽然可以确定她那话就是对自己说的,但那人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沐卿言如今已不再是京城第一丑,这些日子她常戴着面具,认识她的人不多。
她的目光只在那少女身上扫了一下,便移开了。
只见那少女走到一张桌子面前坐下,淡淡道:“小二,这二楼我包下了,让所有人都离开,今夜我请客!”
一听这话,小二还没来得及出声,周围的食客们就已经纷纷站了起来,各自散去。
难得有人付钱,这么好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小二,你是不是没听到我说的话?”
那店小二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沐卿言,又看了一眼那趾高气扬的女子,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走到了沐卿言的桌前。
“姑娘,这位贵人说要替您结账,这整个二楼她包了!”
“我没记错的话,是我先来的,为什么要我离开?”
沐卿言不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但若是有人找上门来,她也不会惧怕。
换做平日里有人这么大方要替她买单,她绝对是第一个跑的,一般这么财大气粗的人她不轻易招惹,因为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这女的方才的态度让沐卿言很是不爽,就像是在自己家里被人一脚踹出去的感觉。
这小酒楼早被她买下来了,她才是这里的幕后老板,要离开也应该是那个女的离开。
沐卿言也不理会身边的人,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
店小二急得满头大汗,“姑娘,您可知这位小姐是……”
“她是谁不关我的事,我说了是我先来的!她若是想耍威风,在自家府上有的是奉承她的人,到这小酒楼来欺压百姓算什么?别人吃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为她腾地儿?”
那女子听罢,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还从未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你信不信我把你抽筋扒皮,丢到乱葬岗里喂狗吃?”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那店里的几个伙计给吓到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