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车外边又传来杨剑一的声音:“姐姐,你真忍心么?”

沐卿言一醉,总是记不起这个杨剑一的存在,这会儿看到面前这男人的脸色,她才福至心灵,原来他生气是因为那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杨剑一?

“我和那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她立马解释。

觉得还不够,便又补充道:“就算是我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也用不着动怒,我这人心里有数,为了你的名声,我绝不会让人发现的……”

“你是我的!”

“我知道我是你……什么?”

沐卿言本来就红的小脸一下更红了,“胡说八道,我不是……”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沐卿言一愣:“我们、我怕已经定亲了,我早晚……都是你的。”

反正现在不是!

这个答案似乎有效地稳住那个快要杀出去的男人,沐卿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墨君夜不悦的气息仍然毫不掩饰地扩散着,马车内很压抑。

“身为未来睿王妃,对其他男人敬而远之,是第一要务,如果你做不到,本王可以帮你!”

“我、我……”

他预备要怎么帮?

“远离那些来历不明的男人,你记住,若是再有下一次,本王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再把你扔去官府顶罪!”

什么?还要扔去官府顶罪!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无耻?

“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我又没让你远离其他女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再说了,我也没跟别的男人发生过什么……”

墨君夜瞥了她一眼,“深更半夜,一对男女在街上乱逛,成何体统?”

“我是、恰巧遇到了他,他看我醉了,就扶了一下……”

“你不是说没醉吗?”

“……”沐卿言被自己刚刚挖的坑堵死了。

正要解释,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改口:“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大半夜的,你可以在大街上逛,我也可以!”

在南国这样并不奇怪,但在风国容易惹人争议,这会儿沐卿言也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嘴巴和脑子各忙各的!

“而且我还不是你的王妃,能不能成亲都不知道呢,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很可笑吧?你根本就做不到!在这里吃什么干醋?”

“吃醋?”

墨君夜两眼一闭,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喝了几杯,这话她也敢说?

一个姑娘家喝醉了,遇到这样的武功高强的男人,她竟毫无警惕之心……

难道她对那个男人真就那么放心?

沐卿言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又说:“没有、没有,你……”

“王爷,他跑了!” 半云在外面说了一句。

墨君夜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回府!”

“是!”

马车缓缓驱动,沐卿言怔怔的看向墨君夜:“先回将军府,我——”

可看着墨君夜那一脸不容商量的样子,沐卿言只好偏过头:“行,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咳咳……”

马车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墨君夜轻咳了几声。

虽然他将掩嘴的帕子紧攥在手中,但沐卿言眼尖地瞥见了一片殷红的血迹。

沐卿言酒醒大半,墨君夜是战神,没那么精致,不是那种咳嗽还要用帕子的男人……

她神色一动,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谁伤了你?”

墨君夜一言不发。

作为医师,沐卿言最受不了别人当着她的面隐瞒伤势,她下意识地将墨君夜的手抓了过来,玉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墨君夜眼神掠过一丝复杂,鬼使神差地没有推拒。

酒醉的沐卿言反应慢半拍,良久才察觉到不对劲:“等等,你今天用内力驱毒了吗?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么,只要再给你扎两次针,你体内的毒素便可尽数化解,为何还是……还是不信我?”

墨君夜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不信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同她解释,但这是事实。

沐卿言明显不信他的鬼话,又说了一句:“如果我对医术一无所知,又如何能够给你解毒呢?第一次施针过后你还不了解?”

她很是无奈,好在她手镯中的药材不少。

她装模作样地将手伸进怀中,从手镯中掏出一颗丹药。

“先服下它,可以治疗你的内伤!”

墨君夜眼神中染上一丝疑惑,这女人竟然随身携带这种丹药?

沐卿言看他迟迟没有将丹药接过去,认为他根本不信任她。

她怒眸一瞪:“你对我根本没有半点信任,何必执意要与我成亲?我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现在信任都没有,我……”

墨君夜没等她说完,直接从她手中接过丹药,吞入腹中。

沐卿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激将法果然有用!

“内伤倒还好说,关键是你居然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那毒都快被我压下去了,偏偏又弄出这么一出!若不是今天遇到我,再过些日子,你这病情加重了,岂不是还要怪我是个庸医?怪我欺骗你?”

墨君夜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王的忍耐限度,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好痛,你放手,我的手都要断了。”

沐卿言挣扎着将手抽了出来,“你都快死了,还这么用力,我就不能说你几句吗?”

“咳咳!”

墨君夜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沐卿言忙道:“你的伤势不算什么,当务之急是压制毒素,否则会对你的伤势有很大影响,先躺下,我给你针灸。”

“坐车行针?”

沐卿言没好气道:“这种事怎么能耽搁?给我趴下!”

“你再说一遍!”

沐卿言:“……”

她不过就是讲话不客气了一点,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麻烦,这命他是要,还是不要?

沐卿言眉凝纠结,墨君夜看了她一眼,总算老老实实的趴了下去。

果然是只骄傲的冰雕怪!

沐卿言趁墨君夜不注意,从手镯中取出银针。

除了他脱去衣服的时候,她稍稍觉得别扭之外,接下来的针灸全过程,她都很淡定。

墨君夜斜靠在座位上,神色淡漠,像一块待人宰割的鱼俎。

他怕不是嫌自己命长,竟然敢让一个喝醉的女人给自己针灸?她眼睛看得清楚么?

但,她不喜欢他不信任她。

墨君夜没有说话,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沐卿言那张微醺的小脸。

“你可以眯会儿,别老看我!”

“我不累。”

沐卿言一脸无语,他累不累与她何干?

“那你也别看我,要是换成我一直盯着你看,你心里会自在么?”

墨君夜也不与她多言,继续看着。

“疼吗?”

沐卿言一只手握着银针,抬眸望向墨君夜的脸。

刚好四眼对视,墨君夜黑眸忽然一转,收回了目光。

她都说了,被人盯着看会浑身不舒服,他还不相信!

“不疼!”

沐卿言针灸手法娴熟,只要她不刻意使坏,治疗过程中,病患还是相当愉快的。

不疼的话,那说明自己的醉得没有那么离谱,沐卿言稍稍放心。

她没有注意到,那男人的耳朵后面,有一抹淡淡的红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