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被之下不难发现,他们二人是赤诚相见的,且隔了不远的距离,墨子轩也能察觉到南寒溪身体的滚烫。
此时此刻,宋落落还在微微发抖,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唇角微张,似乎在呓语着什么。
可惜声音太低了,墨子轩根本听不清。
看着宋落落并不安稳的睡颜,墨子轩眸光微沉。
今日,有两个不长眼的废物胆敢来他面前故弄玄虚,他墨子轩自然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便废了二人的修为,挑了他们的手筋脚筋,又拔光了他们的牙齿。
那一对一男一女倒是嘴硬,尤其是那女的,哪怕生生剐了半边身子的肉,也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肯说。
墨子轩最讨厌这种硬骨头,可是那女人咬死不开口,好似一具提线木偶般,墨子轩只能继续给她上刑。
倒是那个男的,心性不如那女子心境坚定。
不过是剔了一根腿骨,又拔了几个指甲罢了,便已经抖如筛糠,连着晕厥了好几次。
墨子轩深谙人心,便将他们二人分开关押,从现在开始让对方聆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那男子最先败下阵来,被自己的洗脑术所折服。
伴随着那个唤作丁一的男子将一切他所得知的合盘拖出,墨子轩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向宋落落并不安稳的睡颜时,他的眼神罕有的变得温柔起来。
面具之下,是淡淡勾起的嘴角。
倒是个坚强的。
丁一作为宋府的暗卫之首,知道宋家不少见不得人的秘辛。
可怜宋老将军一辈子坦坦****光明磊落,却是被那个养女毁了一生的清誉。
哪怕如此,倒也是老糊涂了,还把那心口不一的蛇蝎女子当宝贝女儿宠,亲生女儿却是不管不顾,任由其自生自灭。
墨子轩很快查清楚了宋落落的生平,得知她居然以女子之躯远赴边疆,甚至还拿到了不少功勋,也是让墨子轩对他刮目相看。
那般瘦弱,几乎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姑娘,居然抗得起大刀,舞得起长枪,于万军之中面不改色,冲锋陷阵而后全身而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落落现在与曾经变现出来的性格大相径庭,但墨子轩觉得,或许是被宋婧郗下了毒的关系。
他欣赏宋落落的不屈不挠,也感慨她的命途多舛而从不气馁。
若是让边疆之人得知,曾经让他们闻风丧胆,几乎弃甲而逃的宋骆将军是女儿身,甚至此时此刻还以一种如此无害的模样依偎在一个男子怀里,想必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若不是查到了铁证,墨子轩自己也是不可置信的。
宋落落众叛亲离,与自己无二,也是拼尽全力以自己的全部身家在赌一个未来,让墨子轩有了些许内心的共鸣。
他轻轻的理了理宋落落纷乱的鬓发,心中的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那已经封存的记忆,是解开了好,还是不解开的好。
若是宋落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寻常女子自然是更愿意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共度余生,好似她目前唯一的朋友彩月那般,与周生共进退。
思索一番,墨子轩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一切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既然宋落落失忆了,便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日后造化如何,但看她自己心愿何在吧。
想到这里,墨子轩心中轻松不少,将眼神定格在南寒溪苍白又红润的脸颊上,从袖口处捏了一枚黑色的药丸出来。
那药丸灰扑扑的,看起来很是普通,可细细嗅去,不难闻出其中浓郁而又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墨子轩动作又轻又快,大手捏着南寒溪的下颌,一息之间便将这药丸送入了南寒溪口中。
而后,他没有继续在此停留,而是缓缓退后,将斗篷不动声色的带走,将这里恢复成了自己没来之前的模样。
……
待宋落落再次昏昏沉沉的睡醒时,山洞里没有半点光线,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出来。
身边男人的呼吸依然虚弱却富有节奏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给了宋落落不少的安全感。
燃料虽然得省着点用,但是也不能断了太久。
若是火苗熄灭,且不说山洞本就寒冷的温度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单单是重新生,也是难如登天。
宋落落起身,将扔在旁边的衣服胡乱裹在了身上,又急急忙忙给南寒溪把被子盖好。
她伸手去摸了摸放在衣服旁边的火石,凭借着打火石的微弱光线,宋落落也算是恢复了清明。
周遭的环境给了宋落落一点点陌生的感觉,但她头痛欲裂,并没有太在乎这些细微的变化。
她将火苗燃起,便有些难受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不知为何,这次醒来更是头疼的厉害。
感觉睡的越来越不踏实了,难道是因为环境太差了?
她闭了闭眼,脑海深处便传来一股钝痛感,又闪现出一个打扮的好似瓷娃娃那般的小姑娘,虽然瞧不清脸,却能感觉出她的风华绝代。
那般精致可爱的小姑娘,总是对自己非打即骂,各种各样的脏字重复的堆在自己的身上。
零星的记忆碎片搅碎了宋落落的思绪,让她精神格外恍惚。
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她似乎还看到了四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们四人也是看不清脸,宋落落却能准确的察觉出他们四个的冷漠。
小姑娘对自己的打骂,冷眼旁观,倒是他们四人对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甚是喜爱。
这些画面似乎是今天睡着梦到的,所以才睡的不踏实。
记忆碎片闪现,宋落落想抓住什么,却一把抓了个空。
她总觉得心情很是古怪,想细细思考一番,刚刚浮现的记忆好似随着冷风,逸散在了周遭,再也抓不住一点踪迹。
宋落落皱眉,有些懊恼的烧起了水。
她缩成一团,抱膝蹲在篝火旁,美眸盯着一闪一闪的火苗若有所思起来。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感觉格外心慌。
水热好了,也放凉的很快。
她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热水,吃了几口干粮填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