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允丰宛如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时。

府邸之外,一处树梢之内,树叶的阴影恰好将墨子轩的身影隐匿在了其中。

这张写着“世子已死,府兵败露”的纸条,正是他扔给南允丰的。

为的就是引起大齐国皇宫的内乱。

至于淮安王妃腹中之子,倒是个没有丝毫威胁的。

完全不必担心他的出现会造成何种节外生枝的情况。

察觉到房间内南允丰的焦急,墨子轩勾了勾嘴角,身形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皇后那边,也已经动手,温千萤定然沉不住气。

至于这一对夫妇能翻起什么样的风浪,他便拭目以待了。

果不其然,南允丰已经坐不住了。

一整晚他都在房间之内按耐不住的来回踱步,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南寒溪究竟是否真的身死。

再者说来,南寒溪的生死暂且不论,单单是府兵的败露,便让他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培养府兵一事,一旦暴露的话,不单单是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的风险,更有可能被有心人拿来做各种文章。

百姓们本来就听风就是雨,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豢养府兵,恐怕一时不会有解决的法子!

远在皇宫另一侧的温千萤则是跪在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

她唯恐府兵一事泄露出去,便是怕引火烧身。

本来她是完全不知道老爷私下豢养府兵的事情的。

不过是之前烧香拜佛,在路过东院时,不巧听到了老爷交代张三一事。

本以为张三只是府邸之中稍稍武功强悍一些的护卫,不承想竟是淮安王府中的府兵小队长。

作为巡逻的护卫,本身便是掩人耳目的存在。

府兵的锻炼,也以巡逻为借口而做。

得知了老爷的安排,温千萤便想方设法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怕引火烧身。

说实话,她当初费尽心机来到南允丰身边,冲着的便是南允丰背后的荣华富贵。

作为大齐国唯一的王爷,放眼整个大齐国中,皇帝唯一的皇亲国戚。

且在外的形象谦逊有礼,又是个温柔闲云野鹤之人。

只要跟了南允丰,首先不愁的便是每日的吃穿用度。

作为大齐国唯一的王爷,单单是俸禄,稍稍节俭些许,也是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尤其是在大齐国经济越发萧条,百姓越来越苦不堪言的情况下。

跟了南允丰,也是权宜之计。

本以为他是个安分守己的,一辈子舒舒服服的活着倒也是罢了。

不承想这只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待到发现南允丰刻意隐藏的事实以后,温千萤便发现自己,想退也退不了了。

她跪在地上,眸光不止一次疯狂闪烁着。

她在以最快的速度权衡利弊。

温婉之所以没有在抓到自己以后,以包藏祸心,毁她容貌的罪名制裁她,甚至杀了她,定然是因为她还有用处。

宋落落那贱人或许在骚乱中死了,那唤作莫玄的商人也不知所踪。

虽然不清楚宋落落和莫玄到底有没有暗中勾结,但是最起码能笃定的,板上钉钉的事,便是莫玄那阴险狡诈的奸商,定然在琼玉膏中加了东西。

虽然不清楚他如此这般所作所为的意图何在,定然不算什么好兆头。

可温婉作为皇后,究竟为何不杀自己?

在面临温婉的折磨时,温千萤一直想不明白。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温婉在乎的,是南允丰背后的王府府兵。

若是温婉的目标为王府府兵,那么,若她没有在温婉自曝以后立刻表明忠心与立场,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比起南允丰,比起未来的安稳生活。

温千萤更在乎的,自然是当下的生活。

毕竟,若是现在已经活不下去了,又何谈以后的享福?

她深呼吸好几口气,明确了温婉的需求以后,倒是也好办了。

温千萤回忆着那日在路过东院之时,南允丰与张三的对话。

因为离得远,具体说的话,她不记得了。

只知道自己嫁给了南允丰这么些年,也从未去过东院……

也不算尽然,偶尔走错了地方,也是被强行请走了。

当时不懂,后来却是懂了。

罢了。

温千萤垂下了头,眼睑盖住了精光频频的眸子。

良久,她才动了动身子。

伴随着她的动作,绑着她四肢的铁链子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音。

温婉的贴身宫女听到了动静,便施施然走了过来。

“王妃可是想明白了?”

温千萤愣了愣,旋即颔首,抬头看着那宫女道:“是。”

“还请姑娘通传一声。”

那宫女勾了勾嘴角,盈盈上前,将温千萤四肢上拴着的铁链解开,又贴心的上前将温千萤给搀扶着。

“无妨。”

“长夜漫漫,王妃许久没有好好歇息。”

“不如奴婢带王妃去洗漱一番,待洗漱完毕,王妃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再见皇后娘娘。”

“如此这般,也算是给了王妃足够的时间好好考虑一番。”

温千萤刚想开口拒绝,那宫女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还请王妃莫要为难奴婢。”

“皇后娘娘希望王妃可以在今晚好生考虑清楚,明日她等你的答复。”

见宫女这么说,温千萤也完全泄了气,没了半点叛逆的心思。

毕竟在皇宫之中,便是如同笼中之鸟。

何况深陷景仁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温千萤当机立断,也算是识时务,当即点了点头:“臣妾按姑娘所说的去做便是。”

宫女闻言,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旋即,她便将温千萤从地上扶了起来,准备带她去沐浴一番。

只是被绑着久了,温千萤的四肢有些不太听话,走起路来很是奇怪。

那宫女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她知道温千萤怀有身孕,又在这里被绑了几乎十日。

她搀扶着温千萤,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王妃,咱们慢些走便是,不必着急。”

“长夜漫漫,还请王妃在休沐之时,好好考虑考虑明日见皇后娘娘时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