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焱去信,要宋寅顺其自然。

宋寅便当真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再观察宋瑾瑜和戴望舒的一举一动。

在接到信的时候,戴望舒便退了烧醒了过来,只是身上的伤还是让她整个人都憔悴的很。

靠着这一副病怏怏的弱不禁风的模样,又是在宋瑾瑜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宋瑾瑜就这么被戴望舒不知不觉的拿捏了。

他时不时的来戴望舒身边献殷勤,又因为看光了她的身子,竟已经高调到跟在场的一千个宋家军将士宣布,要在回到京城以后娶她为妻,为她正名的消息。

对此,宋寅只觉得牙疼。

他如何能料到,不过是五天没管将军,将军和这俘虏便发展成了如此干柴烈火的关系。

得知宋瑾瑜要在戴望舒伤好以后迎娶她时,宋寅整个人都麻了。

他已经提笔写好了信,准备赶紧给老将军飞鸽传书。

只是刚写好信,又想起来宋焱吩咐的顺其自然,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而正是宋寅犹豫的这一段时间里,宋瑾瑜已经和戴望舒在中军大帐里坦诚相见,进行了小情侣变成夫妻的,最重要的一步。

得,这下也没有纠结的心思了。

高低是老将军的亲儿子,这烂摊子他一个当手下的也实在管不起。

宋瑾瑜能如此按耐不住,在军营歇息途中便和戴望舒如此,自然少不了戴望舒的“推波助澜”。

她告诉宋瑾瑜,自己的家人不是家人,现在只有宋瑾瑜一人,她能依靠的,未来的指望也只有宋瑾瑜。

她没有娘家人,又拿出那一套惺惺作态的姿势,以退为进的告诉宋瑾瑜自己有多么期待和他在一起,以及在一起之后,一切幸福美满的细节生活。

而且在字里行间,已经把宋瑾瑜捧成了天下第一厉害的男人,是雄性中的雄性,是她戴望舒此生此世最崇拜的存在。

宋瑾瑜曾经确实是天之骄子,或许曾经在没有得知宋落落成为虎威将军的消息之前,对戴望舒说的这些话是通通免疫了的。

曾经的他,只会觉得这些话太过虚伪轻浮,不可相信。

但是现在,宋瑾瑜的自信心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宋落落这个让他一直视作无物存在的一瞬间反超,而变得分崩离析,脆不可言。

在他最摇摆不定的时候,对自己的骄傲不置可否,又唯恐自己的自尊彻底被击碎时。

戴望舒的崇拜与吹捧,就像是给一个在沙漠中过度失水的人送出了一汪甘甜的泉水一般,顷刻间腐蚀了宋瑾瑜的意志力。

再加上宋瑾瑜本就对戴望舒有些怜爱之心,且戴望舒画的超级无敌大饼实在是惹人震撼的紧。

宋瑾瑜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还有理智,顺着戴望舒的节奏便成全了二人的好事。

也正因为宋瑾瑜的“猴急”,倒是让戴望舒本就孱弱的身子骨又几乎散了架,一千将士们的行程再一次被拖累,将士们虽然乐得多休息,却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怨言。

而将士们的死活,宋瑾瑜根本不关心。

他忙着和戴望舒腻歪,过二人世界。

初尝人事,又是对自己绝对体贴和伏低做小的女子,宋瑾瑜只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雄风在此刻完美的被具象化,使得他整个人变得越来越自信起来。

他甚至更加坚定的认为宋落落根本什么都不是,把蛮子大军吓退了又如何?

他宋瑾瑜可是把乌卡其本尊逼得逃亡小半个月,最后不得不成了辽阳国的三皇子幕僚和附庸,以巨大的代价,包括国力资源,包括心爱的姬妾,以及最后的心腹。

相比起来,她宋落落只是让将士们避免了损失,而他宋瑾瑜则是功在千秋,谈笑间便逼得燕国元气大伤,十年之内必须韬光养晦,半点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宋瑾瑜沉浸在自我满足的世界中不愿醒来,又在戴望舒的一声声吹捧中迷失了自我。

若非宋寅恪守本分,顶着巨大的压力催促着宋瑾瑜回到燕北,恐怕一千个将士们还得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暂时驻扎地呆十天半个月。

……

因为要顾及戴望舒的伤势,整个宋瑾瑜带的队伍走的极慢。

而另外怀东和中线的宋家军们,已经折返回了燕北中,静候宋瑾瑜的佳音。

只是等啊等,等了好几天,在一个将军沉不住气准备亲自走一趟,看看宋瑾瑜他们是不是受了伤,或者半路出了状况时。

宋瑾瑜终于带着大部队姗姗来迟的回到了燕北。

宋焱带着城中的将士们在城门口看着宋瑾瑜,只见宋瑾瑜一片红光满面,在见到宋焱的第一面,便直接单膝下跪,义正言辞的开口:“父亲,孩儿想给望舒一个家。”

“求父亲成全孩儿。”

宋焱看着宋瑾瑜格外坚定的眼神,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活像生吞一只苍蝇,难受的紧。

宋瑾瑜身边,其余的将军也是脸色各异,古怪的表情比比皆是。

宋瑾瑜跪在地上,眸光坚定的看着宋焱。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宋瑾瑜也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而是大有一副宋焱不同意,他便跪着不起来的态势。

还是旁边的戴望舒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在巴珊的搀扶下跪在了宋瑾瑜身边,朝着宋焱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

至于为什么巴珊作为堂堂妃子,倒反天罡来伺候戴望舒这个奴婢,也自然是少不了宋瑾瑜的手笔。

巴珊就是被宋瑾瑜威逼利诱,不得不低三下四的为曾经瞧不起的奴才为奴为婢,现在心里想杀了戴望舒的冲动都有。

可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俘虏,但凡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服管教,便会被盯着她的士兵一刀抹了脖子。

所以,巴珊只能忍着屈辱,将戴望舒扶到了宋瑾瑜身边,也跟着有样学样的跪了下去。

戴望舒自从和宋瑾瑜有了单独接触,跟他相处了也有小半个月了,对大齐国的语言也没有了半点不熟悉。

她刚刚跪下,便朝着宋焱俯下了身子,毕恭毕敬行了规规矩矩的一礼:“宋将军大名,小女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