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温玖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笑笑都发现不对劲了,她闻到糊了的面包味,嘴里的泡沫都来不及吐掉,大声呼救:“妈妈!烤糊了!”

温玖如梦初醒,她飞快关掉火,用锅铲把黑了的一面吐司丢出来。

锅也糊了,还得重新刷。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想了想,把餐具往水池里一扔,招呼笑笑:“今天你去幼儿园吃早饭吧。”

笑笑点头,又问道:“那你呢?”

那她呢?

温玖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后,一路都疑神疑鬼,看旁边的车子像是君澜开的,看路过的行人像是君澜扮演的。

真是有病了!

她回家,一个人等电梯的时候,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她下楼,想看看君澜还在不在,结果电梯门打开,外面干干净净,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他一个人走了?醉成那样,还挨了一脚,就自己走了?

温玖到底不放心,她走出来,到停车场内寻找。

她了解君澜,这人每次喝多了就会胃疼,一疼起来就会找个地方蜷缩起来,安安静静等着胃里的翻涌撕扯过去。他今天喝成那样,还挨了自己一脚,现在大概率是在车里睡着。

可别睡着了,忘记开窗。

来都来了,温玖索性一辆车一辆车地找着。这里的入住率不算高,车停的也很零星,透过玻璃查看一下,很轻易就能找到人。

只不过,是两个人。

温玖认识这辆车,她早上的时候还坐过,君澜装模作样地祝她幸福,还给了一个红包,结果到了晚上就绷不住,喝多了酒跑来找她。

就说他喝多了是怎么开车来的呢,原来是有人陪着。

车里的车灯亮起来,昏黄的灯光把车内的一切照的异常明显。温玖远远地站着,看清后座有两个人。

君澜的脑袋沉甸甸靠在一个人肩膀上,她看不清是谁,但细瘦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反射着光,显然是个女孩子。

那女孩温柔地把他揽在怀里,一只手轻柔地抚慰着他的胃部,这显然很舒服,君澜就像以前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安逸地享受对方的服务。

温玖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是最舒服的,因为以前,她也是这样做的。

君澜喝多了,会变得很黏人。

她不想再看了,转身往回走,路过垃圾桶时,从怀里掏出那瓶还温热的牛奶丢进去。

他会变得像是有肌肤饥渴症一样,非要贴着她睡才行。光按摩他的胃部还不够,另一只手一定会牵在一起,两个人必须严丝合缝地贴着才算好。

这个女孩又是谁呢?

温玖睁了半宿的眼睛,她确定这个人不是黄子茵,也不是女明星盛妩。

君澜这几年还真没闲着,这才回来几天啊,已经是第三个了!

她一个人在家完全不能静心,图纸画了几条线,家里的卫生做了一半,干脆出门去了。

国金那间商铺已经在收尾了,黎耀在网上咨询高人求了个好日子,就等着上货开张了。

工人正坐在店里玩手机,见她来了,一跃而起,装模作样用尺子量柜子的高度。

“别量了,验工吧。”

温玖不是第一次开店了,津港的两家店就是她和黎耀一起开起来的。一开始,她只埋头在家里做设计稿,对外的业务都是黎耀一个人跑的,但后来,她发现黎耀这个憨憨总是被人骗。

比如,她不会看材料的好坏,被供货商以次充好;又比如,她不会分析市场环境,花主街的价格租回来背街的门面。

温设计师抑制不住温特助的本能,她明知道自己不该抛头露面,但实在忍不住火气,带着黎耀跑了大半年的市场。

她们的生意这样才步入正轨。

工人带着她,一一检查各项工程细节。温玖一丝不苟地看着,在细节上刨根问底地追问着,弄得人家一脑门的汗。

“姐。”那小工苦着脸:“我叫咱们经理跟你解释吧,你等会,我打电话过去。”

温玖本来就心情不好,这工人还试图在材料上糊弄她。

她板着一张脸:“你直接叫他过来,我倒要看看,白纸黑字的材料单,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东西来!”

小工转过身打电话去了,温玖胸闷气短,跨步走出店里,站在大厅深吸一口气。

烦!

她今天本就是临时起意来店里,又是专门来验工的,穿着之随意,与国金的气质格格不入。

好在大清早的商场都没什么人,各大店铺也都刚刚开门,保安网开一面,允许她进去拉低商场整体气质。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大清早,一个精致秀气的年轻女孩进了商场。

她不是一个人,之前对着温玖横眉冷对的保安队长正跟在她后面,就连国金的经理都匆匆忙忙从楼上办公室小跑下来,专门迎接这位小姐。

温玖侧过身去,以免被人认出来。

这位林经理是个最滑头的人,无利不起早,他这样屁颠屁颠专门下楼陪同这位小姐逛街,对方的身份一定不是一般的尊贵。

起码得是和他的大老板君澜家族一个层级的。

温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位小姐,她也想不出海市还有谁能够担得起这样的身份。那位小姐和林经理说了一句话,对方就眉开眼笑地为她值了路,进了一家店。

温玖抬头看了看标牌,这是一家品牌成衣店,风格大多数都是成熟简约的经典老钱风,像君澜那种没什么品味的男人,就是这个牌子的常客。

这位小姐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会买这样老气的衣服?

温玖断定她是帮父亲买的衣服。恰巧店里的小工打完电话了,苦着脸要她进去说话,她也就没管门外的事情了。

周云晓正在挑选衬衣。

林经理把几套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捧到她面前,恭敬道:“这都是君总的尺码,您看看哪一件合适?”

周云晓偏头看了一眼,她抽出一件衬衣比划,摇摇头:“颜色太深了,有年轻一点的款式吗?”

林经理一愣。

他还在脑子里艰难地把“君澜”和“年轻”两个词连接在一起,周云晓看到一套米白色的亚麻西服,眼睛一亮。

“把这套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