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整个京城特色菜都全都囊括在这个酒楼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也最多,可以说是京城的老招牌。

温颜带着万夏青,趁着中午来到了聚仙楼,不仅是为了尝尝京城特产,也是为了观察别的酒楼如何运行。

天空难得的露出一点太阳,很快又被云朵遮住。

一大一小两个道姑穿着朴素的道袍,相貌朴素不起眼。

一进门,就听见阵阵琴音,不少人抬着头看着上方的紫衣姑娘。袅袅琴音从她手中倾泻而下,楼下大堂里人很多,时不时能听见叫好声。

见来了新客人,伙计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问:“两位楼下坐还是楼上雅间?”

“雅间。”温颜言简意赅,楼下人多口杂,她和女儿还有悄悄话想讲。

伙计给她们安排了一个靠近紫衣姑娘的雅间,温颜让他把店里的招牌菜介绍了几个,一一都点了。

“娘,这里比咱们的金玉楼要大好多!”万夏青来京城许久,不过既然娘说不让她总是出来,所以她一般就是待在镇国公府,这还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去人多的地方吃饭。

温颜点点头,这里的确大。上上下下有四层,每一层每一处显然都是精心设计过,见不到丝毫的死角。整体是四角楼的造型,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从窗户能看见外面繁华的街道与远处的江水。

今日她在这里吃完之后还打算去京城的成衣铺子看看,街道商铺最好全都能粗略的逛一遍才好。多多参考,开阔眼界总归是好的。

菜品全都上来了,聚仙楼的口味偏淡,比较符合京城人的口味,清淡却不寡淡。

两人吃饱喝足,从窗户向下看时,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缓缓走过。

旁边的房间有人瞧见,言语间十分不屑,谈论的声音穿过了薄薄的墙壁。

“这昭阳公主的驸马未免太过没有男子气概,被公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丝毫不以为耻。”

“人家就差几步就能一步登天,现在可不得把人好好捧在手里吗?”

“说的也是,要是公主能看上我,说不定我也会如他这般。”

两人笑了笑,又说:“听说驸马的妻子在老家病死了,也没有孩子……他运气真好,要是有妻子儿女,绝对不可能娶公主!”

“那也说不定,为了荣华富贵,就算暗地里杀了,也没人知道。”

温颜在一边听得汗颜,他们要是知道这位驸马爷曾经的妻子就坐在他们隔壁,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万高峰虽然贪慕虚荣,为了富贵荣华抛妻弃子,好在没有找人来杀她。如果是这样,只要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乐意做一个死人前妻。

虽然心里思绪万千,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其他表情来。

但是万夏青却实实在在的知道,万高峰是想要杀娘亲的。她看了眼娘亲的表情,发现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忍不住问:“娘,你最近在家里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温颜被问得一愣,她想了想,除了徐小柔偶尔会过来找麻烦,其他时间都挺正常的,“你为何会这么问?”

之前万夏青似乎从哪里知道了万高峰没死……难道说还知道了一些其他事情,比如说,万高峰真的想要杀她?

万夏青心虚地抓抓脑袋,“我离开家,家里就没有人能够保护你们了。”

这倒是事实,家里人虽然因为灵泉水的缘故力气变得很大,但是真的遇见会武功之人,胜算很小。温颜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有的时候,小打小闹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赢。

另外,的确也不得不防备万高峰对他们动手。

温颜把这事情记在心里,想着回去之后是得留意这一方面。

在聚仙楼吃完饭,两人在京城大街上逛了个遍,该买的东西也一个不少买,大包小包地拎回去。

立马就听于嬷嬷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对方对温颜的目光不仅崇拜,反而还更加痴迷了。

“娘,你不是才来京城吗?怎么就认识这么多人了?”万夏青抓住她的手,小声地问道。

哪里是认识什么人。

温颜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道,这刘夫人让她过去一趟,温颜早就有这个准备。

镇国公府庶子叶青陆的妻子来“请”她,温颜也能猜测到是因为那趟镖的事情。

可昭阳公主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猜测到她的身份。

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温颜去查看襄云的情况,如今的她比初见之时要多了一些精神,身上也没有那么疼,足够支撑她去下河镇。

“襄云姑娘,行程大概有三天,我会一直照顾你。”

温颜的声音落在襄云的耳中,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格外亲切可靠,“好,全都听道长的。”

襄云的笑容很柔和,柔柔缓缓,像一个轻轻漾开的水波。自从她醒过来之后,每一次接触温颜总是会更喜欢她。

“轻音大师,马车在后门已经备好。”于嬷嬷十分不舍,忍不住抓住温颜的衣摆,“大师,要不带我一起走吧。”

温颜无奈道:“于嬷嬷,你在这里吧,我以后一定还会来看你的。”

于嬷嬷虽然还是不舍,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该任性的时候,委委屈屈地点点头。

这表情在她脸上看起来十分不和谐,却又很可爱。

温颜从行李中拿出一份桂花糕,这东西是她在家里准备,一直放在空间里。她递给于嬷嬷,“嬷嬷,这个给你,我亲手做的,尝尝。”

于嬷嬷眼睛亮了,受宠若惊地接过,“多谢大师。”

温颜没有再耽搁,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打横抱起襄云,去了后门。

马车里铺了凉爽的垫子,万夏青从里面钻出来,看见温颜连忙说:“都准备好了。”

温颜应了一声,安置好襄云,重重地抱了抱万夏青,“娘走了,多写信,知道吗?”

万夏青不舍地看着温颜,却害怕温颜担心不敢掉眼泪,“知道了。”

马车缓缓驶离,陈虎等人收到消息也终于赶上,驾着马跟上温颜。

马蹄声渐行渐远,万夏青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眼眶里的眼泪才大颗大颗地滚落。

万夏青的身边,一道身影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摸了摸万夏青的脑袋,嘲笑道:“你才十岁,学着大人憋着干什么,要哭就哭。”

是叶青怀。

万夏青擦掉眼泪,说:“谁哭了,我才没哭。”

她才不要哭,她要独当一面,成为娘亲的依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