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宋金说完,老皇帝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但是他没有降旨怪罪,反而让他下去继续查。

曹辞站在老皇帝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皇帝年轻的时候,可最讨厌这种鬼神之说,怎么今日反倒什么都不问,直接让宋金走了?

没多久,他听见皇帝说:“曹辞,你知道我在山上问了什么事吗?”

一听这件事情,曹辞身上忽然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陛下,奴才不知。”

“我在问,当初把丽妃抓回宫是对是错。”丽妃,就是净华寺里的那个女疯子。

老皇帝低低地笑出了声,“但是三次问卦,全都是错。曹辞,你觉得朕真的错了吗?”

“现在连花朝县都出现了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在警示我?”

曹辞硬着头皮,回道:“陛下乃天下共主,什么事情都得听您的。再说了,缘引大师不也说了,这准与不准都在心里吗。”

老皇帝沉默了,在窗户边又站了许久,身上迷惘的气息消失不见,重新又成为了一个不怒自威的帝王。

良久,他说:“回宫吧。”

温颜天一亮就出发离开了,离开时仍旧是男人的装扮。

王鸠在这里休息了两日,与温颜见面的时间却很少,不免有点遗憾。

昨日在街上挑挑拣拣,终于挑到了一支看起来不错的月季,打算送给温颜……结果,有机会给她的时候,已经蔫了。

他让赤狐帮忙给他们收拾,自己则白着一张脸笑盈盈地看着温颜。

这画面落在岳学顺眼里,他又忍不住嘀咕:“天天看,天天看,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王鸠自然也听到了,但是他丝毫不放在心上,等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他递过来一个小木盒:“温娘子,这个送给你。”

温颜打开,盒子里是一个镶嵌着一个宝石的匕首,抽出的刀刃闪烁着锋利的寒光,“匕首?”

“嗯,”王鸠微微颔首,“我不在的时候,希望能让他代替我保护你。”

万夏青一听有刀,急忙凑过来看,她两眼放光,修长的指尖划过刀刃:“娘,这是个好东西!”

一听说是名贵之物,温颜连忙合上盒子,“我不能要。”

但是王鸠根本不给她还回来的机会,后退几步摆摆手:“快走吧,别耽误了。”

岳学顺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揣着的玉簪,他也有东西要送给温姐姐……等回去再说吧。

因丢失了粮食,现在出城必须要从头到尾全部检查。

温家就两架马车,里面除了坐人,几乎什么都没有,因此很轻易就被放行了。

站在门口守着的,除了花朝县的人,还有太子的手下。

姜琐看着坐在前方的温颜,忽然开口:“等一下!”

马车被拦住了。

他看着温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叫什么名字?”

温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官差大人,为何要问我的名字?”

马车里的万冬菱掀开车帘,唤了一声:“娘,怎么了?”

姜琐看着万冬菱与温颜如出一辙的脸,心道自己应该是认错了。那个人现在早已经葬身火海,虽然相似,却绝对不是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没什么,”姜琐让路,“你们走吧。”

看着两辆马车逐渐走远,姜琐还是觉得此人与当初太子身边的云姑娘十分相似。

当初云姑娘在太子身边时出了多少力气,他们这些下属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太子妃……云姑娘绝不会死得如此凄惨。

姜琐叹了口气,继续检查来往的人。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还是传到了太子耳中。

太子传召他过去时,太子正在书房内画画,因为这次粮仓失窃案陛下十分看重,因此留下了太子在这查案。

“她长的什么样子?”太子问。

姜琐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太子的意思是问他今天见到的这位长了什么样子,“回禀殿下,与云姑娘有七八分相似。”

太子停下笔,招招手让他过去,“你看,像不像?”

桌子上的是一个女人的丹青,模样十分鲜活。

画的正是云姑娘,“殿下,那位夫人我盘问过,虽然模样相似,但是终究不是云姑娘,她还有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

“我知道。”元赫颂轻轻地开口,他知道自己的毕生所爱已经死在了火焰里,但是他却不愿意相信。

门外过来送汤的太子妃听见了这一番对话,脸色扭曲地看着面前的房间,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托盘里。

又是云姑娘,从始至终,明明是她陪在他身边的,为什么殿下心里的人却一直都是云姑娘!

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笑容,踏进房门。

不管云姑娘再美好,那也只能活在回忆里,现在真正陪在太子身边的人是她。

总有一天,太子会忘掉那个贱人回到她的身边。

莫玉莲笑盈盈地看向屋内,似乎丝毫没有听到他们谈话,“殿下,厨房煮了滋补的汤,妾身给您送来了。还有这花,是此次花朝节的花王,妾身特意买下送给殿下。”

元赫颂看了眼华贵的牡丹,略微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莫玉莲攥紧了拳头,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最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告退。

离开后,莫玉莲找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查查太子殿下要找的人是谁,什么底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