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佩就不一样了,她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再加上她男人接了种木薯的活,大家看到她还是满客气的。

牛车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到了镇里。

大家在老地方分手,约了一个回程的时间,便各自散去。

白佩佩背着药箱跟着周夫人走,摆足了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跟得紧紧的,把那谨小怕事的模样给演活了。

“你平时很少来镇上,以后多来几趟就好了,镇上也就这样,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居然好心开导自己?就在白佩佩诧异时,下一秒就听到周夫人提到了夏厚德。

“你没时间来,你男人没事了却老往镇上跑,还认识了一个大人物……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周夫人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跟白佩佩说道,“这男人啊,有了钱就容易学坏。那边那条街看到没有?那条街过去,就是那种地方……”

示意白佩佩往那边看,语气里充满了暗示。

白佩佩看了一眼,一脸震惊。她和夏厚德走过这么多次,都不知道那边是干嘛的,原来是花柳街啊。也不知道那边的姑娘怎么样,可惜了,她没钱,要不然也可以去看看,领略一下古代的风情……

周夫人看到白佩佩的表情,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又安抚了几句。说她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她一下,免得以后被夏厚德给“骗”了都不知道。

男人嘛,都那么回事。

没钱没本事的时候,一个个都老实得很,慢慢有了本事,想法就多了。

“你平时不怎么来镇上,天天在乡下地方窝着,万一哪天他在这里安了家你都不知道。所以啊,以后你一定要来镇上给人看病,多认识一些人……”周夫人说道,“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被人给欺负了。”

一副她跟白佩佩一国,夏厚德是敌人的模样。

白佩佩一脸“认同”:“确实,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我以后是得注意一点。周姐,还好有你,要不然我哪天被夏厚德给卖了都不知道……”

说着还叹气,“唉!说到底,都是我自己没用,辛辛苦苦给他生了那么多儿子,结果一个两个都是病秧子。养了这么大,也白养了。要是有我那么多儿子,哪还用怕他。”

“女人就是这样,肚子不争气,男人就会嫌弃你。你比我好,至少还生过,不像我,连生都没生过……”周夫人也跟着叹息,卖惨道,“还好我男人死得早,要不然被赶出家门的就是我了。”

两人同病相怜,似乎又近了一步。

说话间,就到了吴家的铺子。

周夫人笑着跟吴睿好打招呼,把白佩佩介绍给了他。

吴睿好带她们到了里面,没一会儿就把吴夫人给请了过来。

白佩佩给吴夫人把脉,一连把了好几次,一脸疑惑地说道:“吴夫人没有不孕啊,她就是平时没注意保养,身子骨有点弱,稍微调养一下就好了……”

所以,吴夫人没有不孕,你们怎么会没有孩子呢?

不会耍我吧?

还是周夫人在中间牵线,说看病怎么能只看一个呢,当然要夫妻一起看了。

叫白佩佩也帮吴睿好看一下。

白佩佩一脸恍然:“哦,你不说我还忘了,瞧我这脑袋。不孕不育,当然得看两个了,当看一个有什么用……吴掌柜,麻烦把手给我。”

吴睿好的情况,还真比较特殊,他属于精管堵塞。人家是还有些空,还能多少余一点,他是一点都没有。但又不是天阉,天阉那是连功能都没有了。

他功能还在,但光干活,洒不了种子。

“这种情况,确实麻烦一点……”白佩佩一脸被难住的样子,说道,“你这个样子,很难让女人怀孕,就算我给你治了,我也不敢完全保证。你看这样可好?我先给你治着,你看看效果。万一你们夫妻俩运气好呢?我看过那么多病人,大部分运气都比较好……”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所有不孕不育她都能治,但她一般运气比较好,碰到的大部分都是能治的。

吴睿好夫妻这个,她没什么把握,但愿意试一试。

吴睿好、吴夫人心中打鼓,不清楚白佩佩是说给周夫人听的,还是真是如此。

但不管如何,戏已经演到了这一步,他们也只能跟着往下演了。

“那……那不管怎么样,肯定是要治的。万一我们也运气好呢?”

……

白佩佩也知道,周夫人守在这儿,其实就是想看看她的医术怎么样。

反正她是从现代来的,用词习惯跟这个时代的大夫肯定有些不同,不喜欢咬文嚼字,满口大白话,偶尔冒出几个别人听不懂的专业用词。

所以,她也不需要演,周夫人坐在那儿听了就觉得她是半壶水响叮当,也就那么回事。

白佩佩给夫妻俩都开了药,调养的药两个可以一起吃,但治不育的那副就只有吴睿好自己能吃了。

她手中药草不全,还写了些草药名,让吴睿好夫妻自己到药店买,三日后她再上门治疗。

为了表示对周夫人的感谢,回到家后,白佩佩还特地拿了四枚皮蛋送过去。这四枚皮蛋可不便宜,足足二十文钱,搞得周夫人的丫鬟翠烟都调侃白佩佩变大方了。

“你可真大方,二十文钱你也舍得给。”

白佩佩白了夏厚德一眼:“那怎么办?人家带我跑一趟,那么辛苦的给我拉线,我还不表示一下?”

“你就不怕她贪心不足蛇吞象,以后想要更多?”

“只要她敢贪,我就敢给。”反正最后也会全部都吐出来,就当提前给她存钱了。

吴睿好的不育没那么好治,白佩佩、夏厚德迎来了他们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各家从夏厚德这儿得了一个种木薯的名额,日子有了盼头以后,各家也都收拾了东西,往夏家送了些做为示好。

就是孙老六的几个兄弟家,都有名额,偏偏就他们这房没有,让孙六婶说了好一会儿酸话。

孙六婶一说,孙老六就火大,觉得一切是她造成的。

孙六婶哪里会认,说是孙老六自己没本事,他要有本事,孙家早发了。

年货还没准备好,夫妻俩先吵了一架,让一村的人看了笑话。

“看到没有,这就是得罪白佩佩的下场。白佩佩那女人,小心眼着呢!”

“孙六老家的名额,是白佩佩踢出来的?”

“那肯定啊,那还用问吗?村里那么多人家,跟白佩佩吵过嘴的,有几个没被为难?里正家要不是里正,指不定连他都没有名额。”

……

好吧,就因为木薯的事,魏里正还跑夏家闹了两场,一场比一场没脸。

魏里正最后还不是咽了下来?

白佩佩若不是顾忌魏文石是里正,手里捏着大家的徭役和税,除了孙老六家,估计第一个踢的就是里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