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远组建的船队筹备了近半年才打造出了远航的船只,将早早就准备好的物资都运上船之后,这支船队便出发了。
“听说你组建了一支船队到外邦做生意,可是真的?”宋远道下朝之后直接将沈清远请到了府中喝茶,沈清远最近的动作他和皇上自然知道,只是二人都摸不准沈清远将船队派出去做什么。
“确实是真的,如今大景朝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而国库空虚,仅靠税收不可能支撑得起,所以我便派人前往外邦看看情况如何,如果可以,与他们做些生意也不错,”沈清远简单解释了几句。
宋远道一时对这个学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格局比他这个当丞相的都要大,如今更是将生意都做到外邦去了。
“既然如此,便随你去吧,只是大景朝与那些外邦人接触不多,所以你也要注意一些,现在大景朝对外邦的印象不好,你此举可能会被弹劾,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宋远道提醒道。
沈清远自然十分感谢他的提点,宋远道当官这么多年,自然比沈清远要看得多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果然,沈清远派船队出海的消息被朝堂上的官员知道后,还是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上朝时竟然有人参了沈清远一本,说他太过重利,竟然不顾大景朝的颜面与那些不知礼数的外邦人合作,甚至将船队派到外邦做生意,实在有损国威。
沈清远心里一阵无语,果然是最近大景朝太过风平浪静了,这些人闲得连这些事都要上奏参他一本。
“沈爱卿可有话要说?”皇上自然知道沈清远派遣船队前往外邦,但是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过错,沈清远身为户部尚书,为国库挣了不少银子,他也看在眼里,便打算给沈清远一个解释的机会。
“回皇上,臣并不觉得与外邦国家做生意会有损大景朝国威,甚至反而还可以宣扬大景朝国威,臣的商队运的都是丝绸、瓷器和茶叶,这些都是我们大景朝特有的物品,却在外邦国家十分受欢迎,与他们做生意可以让他们更多地接触到我们大景朝的文化,更能认识到我们大景朝国力强盛、地大物博,所以反而会对大景朝更加敬畏,”沈清远自然知道皇帝在给他机会解释,于是便将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
“本官并不认为与外邦能做成什么生意,沈大人派商队千里迢迢地运到外邦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吧?”那名参沈清远的大臣原本便对沈清远任户部尚书一直心存不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啊,沈大人好端端的不在大景朝做生意,非要跑到那些野蛮之地做生意,很难不让人心存怀疑,”一些言官也开始站在另一边打压沈清远。
“清者自清,本官为大景朝做的事情各位想必也都看在眼里,这次不过是派遣船队前往外邦做个生意,竟然也能背上这么大一口黑锅,着实倍感意外,不过参人之前还是要有证据,不然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要因为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被泼得一身脏水,”沈清远如今并不怕人刁难啊,他自己也有靠山的好不。
沈清远这一席话着实拉了不少官员的好感度,他们当官这么多年,哪个不是兢兢业业地办事,结果就因为与那些言官有些矛盾,就被他们逮着使劲参,着实是让他们头疼,这些倒好,他们竟然也踢到铁板了。
那些言官听到沈清远这话一时被气得脸色一变,要知道当今皇帝一向对言官厚待,给足了他们这些御史面子,给他们能够直言劝谏并且参举官员的权利,这些年来,被他们参的官员不知凡几,哪个不是被他们参了之后觉得脸面无存事后还不得不对他们恭恭敬敬的,哪想到一个年轻官员竟然还出言讽刺他们,这让他们这群言官觉得受到了冒犯,于是更多言官开始站出来反对沈清远的话。
“为官者却不坐好自己的本职,只盯着那黄白之物,着实不堪为重任。”
“沈大人太过重利,我们这些官员最重要的便是协助皇上治理好大景朝,既然沈大人已经走偏了,那我们这些言官自然有义务要提醒沈大人,希望沈清远能够迷途知返。”
一个个言官跟打了鸡血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评沈清远的行为,这场面,饶是宋远道也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些话要是让心志弱一些的人听了说不定就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是沈清远却并没有因为这些话就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怀疑,他知道与那些外邦国家做生意会带来多大的利益,这对大景朝来说是一个机会,如果他不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或许就会导致大景朝错失一个发展的机会而落后于那些外邦国家。
“回禀皇上,臣还是觉得臣做的事情并没有错,再者本官想问问在座的各位,外邦国家真的就如你们所想象的这般野蛮无知吗?”沈清远反问道。
“自然,难道还能比得过大景朝?”一名言官对沈清远的这个问题十分不屑。
“哦?那当初为何还有人会对外邦人那些造价便宜的琉璃出高价竞买?”沈清远讽刺道。
一时间,那些没有参与这场争论的官员顿时觉得内心被扎了一刀,他们基本都花过上万两从外邦人手里买过琉璃制品。
“说来要不是沈大人大批量制造琉璃,我们买下的那些琉璃未必不值这个价格,可惜沈大人天赋异凛,让我们这些高价从外邦人手里买下的琉璃亏了本,”另一名言官阴阳怪气道,在他知道他从外邦人手里花了上万两银子买的琉璃被沈清远造出来只卖了不到几百两银子之后气得差点吐血,便将这亏损算到了沈清远的头上。
沈清远简直都要被气笑了,顿时也不管他们那可怜的自尊心如何了:“那这位大人可知,你手上那花了上万两买的琉璃,不过是由一文不值的沙子烧制而成的,而这一文不值的沙子烧制成的东西被外邦人运过来之后被你们用上万两买下,你们还觉得外邦国家的人都是野蛮无知的吗?”
沈清远这话一出,那花了上万两买琉璃的言官瞬间哑口无言。
“不可能!这琉璃就算造价不高,又怎么可能是用沙子烧制而成的,你撒谎!”那名言官原本为了笼络上司,几乎散尽家财买了几件琉璃制品打算那里送礼走关系,结果沈清远烧制的琉璃直接让这些琉璃瞬间贬值,根本拿不出手,如今知道了琉璃竟然是沙子做的,内心根本不敢相信。
“此事确实是真的,朕为了不让各位爱卿知道真相太过激动,便没有告诉你们,”龙椅上的皇帝也确认了沈清远的话是真的。
这让还心存侥幸的官员瞬间晕倒了,谁能接受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都用来买了沙子烧制的琉璃制品这件事。
一时间,朝堂一阵兵荒马乱,上朝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所以导致他们一时还没缓过来。
这一局沈清远可谓是大获全胜,一战成名,大景朝自如今皇帝上任以来,还真没人能让这群言官如此吃瘪过,这沈大人果然厉害。
等昏倒的官员都被抬下去救治之后,那些一开始就针对沈清远的人如今已经恍恍惚惚了,一方面是被那琉璃是沙子制作的真相刺激的,另一方面则是沈清远在他们一群人的攻击下竟然不仅毫无影响,还能给他们致命一击给打击的,此时也没了什么参他的心思,没晕倒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倔强了。
然而沈清远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皇上,臣有事要上奏!”
在朝堂上看了一场大戏的官员此时也不明白沈清远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的,以往被言官弹劾除了能自证清白外就没有别的事了。
“臣想恳请皇上,对言官弹劾制度进行改革约束,不然以后要是任由言官没有证据就随便弹劾官员,这未免有失公允,今日弹劾的是臣,臣还能有能力自证清白,若是其他明明没有做错事却因为那些言官一己之私而遭到弹劾的大臣不善言辞,岂不是寒了大臣的心?”沈清远的话刚落下,便让朝堂炸起了锅。
这位沈大人是真勇啊,试问大景朝这么多年来,有谁能辩到言官晕倒自证清白后又提出改革言官弹劾的制度的?不过很多人虽然赞同沈清远的话,但是并没有魄力站出来支持沈清远,毕竟言官可以无条件弹劾任何官员这项制度已经延袭多年,要想改变可不容易。
“你!沈大人未免太过狭隘,仅仅因为被弹劾便怀疑大景朝的制度,简直是不知所谓!”说到这个原本已经心生退意的言官们瞬间就战斗力爆表。
“臣不过是想皇上加上一条,言官弹劾大臣必须要讲究证据,不然没了约束,言官要是因为私人恩怨便盯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弹劾,未免太过于浪费时间和人力,”沈清远这话一说,便让朝堂的官员都觉得好接受多了,反正他又不是要将延袭多年的制度废除,不过是加了一个条件罢了,而且这条件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为何不同意呢?
沈清远的意见很快就得到了许多官员的同意,有了这些大臣的支持,那些言官的反对就显得微弱了。
皇帝自然也是赞同沈清远的想法的,这些年来他的确发现了这些言官弹劾的事情越来越离谱,但是他又给了那些言官自由弹劾的权利,不得不忍受下去,这下正好给他机会约束一下言官的弹劾权利,省得他们老是弹劾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耽误了正事。
这群言官怎么也没想到,弹劾沈清远竟然让他们遭到了如此大的打击,一时之间安静了不少,他们也不再敢滥用弹劾的权力用于私人恩怨,如今凡事都要讲求证据,自然就不再将一些零碎小事上奏皇帝了,朝堂上的官员都觉得自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