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廷已经派兵过来了,怎么办,我做下的事情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福源县县令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收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慌了神。
“怕什么,正合我意,他们既然敢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倭寇头子在这沿海地区作乱还真没遇上过真正的对手,一直以来都是派人盯梢,盯上了货物就安排人埋伏,抢完货物灭口就坐船离开,动作十分迅速,等官府收到消息派人出来拦截他们早就离开了,反正他们真正的藏身之处并不在大景朝,而且他也自信没人能找到他们真正的藏身之处。
“到时候你便与他们周旋一番,给我们的人递消息,我们布的局差几步就成功了,你先试探一下他们态度如何,要是能拉拢便出重金拉拢,不能便让他们来无回,只要这件事成功,你便能加入我们,到时候吃香喝辣的也比你在这里当个穷县令要好得多,”倭寇头子虽然瞧不上福源县县令这懦夫样儿,但是看在他如今用处大的份上还是出言安慰了一下。
福源县县令心里也知道如今他只有这条路能走了,上了这倭寇头子的贼船,想再下船是不可能的了。
沈清远等人到达富源县之后便是这福源县县令出来接待。
“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下官早已备好酒席,就等大人落座了,”福源县县令一脸热情道,丝毫不见之前的慌乱模样。
“那就谢过江大人了,”沈清远如今还没查明这福源县倭寇作乱这件事与当地的官员有没有关联,自然还要与他们维持表面的关系,不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傅昊泽知道自己没沈清远脑子灵活,便全程跟在一旁不说话,福源县县令以为他是沈清远的侍卫便没有过多关注。
“这些都是我们福源县里颇有名望的人,知道沈大人要过来,特意过来一同接待沈大人,”福源县县令将福源县这些有钱有地位的人一一给沈清远介绍。
沈清远便顺势与这些人交谈,一时间场面倒是其乐融融。
“沈大人,您还是头一次来这边,我们这边离京城较远,本是些偏僻地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如今出海的人多了起来,海运发展起来才让我们这些小地方热闹了起来,如今不是我夸大,这京城有的,我们也不差什么,必须要让大人尽兴一番,以尽地主之谊,”一旁的商人许是见气氛不错,沈清远又这般和气,便斗胆让人叫了一群女人来跳舞。
沈清远脸色不变,倒是跟着众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这让宴席上的众人松了口气。
宴会此时刚进展到一半,如今又有跳舞的助兴,这群人越聊越大,语气中不免吹嘘了起来。
“咱们福源县虽然离京城远,但是如今天高皇帝远,活得可比那些京城底下的大官们自在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名喝得脸色发红,身材圆润的富商说道,不等沈清远询问便被另一名富商转移了话题,沈清远只能按捺住接着他们的话题聊下去。
“大人,这些舞姬可不比京城的差,瞧瞧这酒倒得,赏心悦目得很呐,沈大人真的不试试?”福源县县令摸着身旁舞姬的手朝沈清远笑道。
“这福气还是留给江大人吧,家中夫人管得严,要是让她知道本官在这儿乱来,怕是回去之后连门都不让本官进了,今日是本官扫兴,先自罚一杯,”沈清远这番模样倒是让在座的众人都笑了起来,沈清远这话给足了在座众人的颜面,这推拒他们便也没放到心上。
“没想到沈大人竟然惧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要我看,还是不要太给她们这些娘们儿脸面,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正常。”
“谁不知道这福源县就你曹老二最怕媳妇儿,还敢在沈大人面前吹牛皮,真是笑话……”
“哎!怎么说话的,人家曹老二要不是靠岳家,今天哪里能坐到这里来,你嫉妒人家娶得好吧……”
眼见话题越扯越偏,福源县县令连忙将话题拉了回来:“这可是沈大人的接风宴,你们可别在这儿耍酒疯!”这才将偏了的话题拐了回来。
眼见众人都喝得面红耳赤,沈清远便觉得差不多该散了,结果变故突然发生。
“啊!”
“狗官奸商!草菅人命!你们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爹!娘!我终于可以报仇了……”一名原本待在富商身旁的舞姬突然发作,拔下头上的发钗狠狠插在了那富商的脖子上,这变故吓得众人酒都醒了。
“还不快把人抓住!将这个女人给本官拉下去!”反应过来的福源县县令气得连忙让人将那个女人抓住。
“放开我……呜……”那个伤人的女人直接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惊扰到沈大人了,是本官的错,没想到让贼人进来行凶,沈大人放心,本官一定好好审问这个女人,给大人一个交代!”福源县县令连忙在沈清远面前解释道,他没料到原本进行得好好的宴会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事儿,头上急得冒出了冷汗,生怕这件事会被沈清远抓着不放。
“江大人不必多礼,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便交给江大人处理了,本官相信江大人能解决,”沈清远说完便给了福源县县令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让福源县县令心喜若狂,他觉得这不仅代表着沈清远不会追究这件事,还说明了沈清远对他的信任,有了这份信任,他后面说不定真的能拉拢沈清远。
宴会结束后沈清远便回到了休息的驿站。
“沈弟!这件事为何要交给那江荀,说不定从那个女人那里有我们想知道的,交到他手上,万一江荀心里有鬼,她不就危险了吗?”傅昊泽见回到了驿站便忍不住将心里想问的话说了出来。
“那个女人便是那受害人之一,江荀如此着急让人将她带下去,肯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们,而这个关头能让他如此着急的怕是只有倭寇作乱一事,如果我当时便要求审问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会让他狗急跳墙,惊扰了他背后的倭寇,这样一来我们刚到这里,很快便会处于被动局面,”沈清远自然知道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便是突破口,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装作不在意,让他们带走那个女人。
“你先派人过去保护好她,若是那江荀真的要杀人灭口,便将人救下,”沈清远朝身旁的侍卫嘱咐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派人查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历,为何会突然在宴会上行凶,查清楚这些也许就能知道与倭寇勾结的人到底有哪些了,”沈清远想着,便又派人查了一下那被女人捅伤的富商。
第二天一早,沈清远便打算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关于倭寇的消息。
如今这福源县县令江荀有很大可能与倭寇勾结到了一起,他这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只能先四处走走做个样子。
福源县靠海,这里的百姓多少靠出海打渔为生,码头上人来人往都是来卖海鲜或者是买海鲜的人,还有一艘艘大船停靠在岸边装货,倒是热闹得很 ,仿佛并没有受到倭寇的侵扰。
沈清远看着周边贩卖的这些海鲜都不错,便想着到时候完成任务了便把这些运到京城让家里人尝尝鲜。
沈清远走着走着,竟然还看到了卖珍珠的人。
那装在袋子里的珍珠倒是不大,而且很多都不太规则,在一旁看着的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见沈清远停下来便朝他介绍了起来。
“这位客人,可要买珍珠,这袋子里珍珠只要五两银子,不贵的,”那少年说完心底还有些紧张,但是他太需要钱了,他看得出沈清远不是这里的人应该不了解这些东西的价格,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个价格。
“不用,我只是看看,”沈清远看出他的紧张,便打算离开。
“客人!这些珍珠不贵的,您要是想要,我可以再压低一些价格的,”那瘦弱的少年连忙拦住沈清远说道,这是他今天遇到的唯一一个想要买珍珠的客人了,要是放他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过来买呢,毕竟这种品质不好的珍珠在他们这些地方太常见了。
沈清远见他神情迫切,便知道他很想要赚钱便朝他说道:“这种珍珠你可还有?我想买多一些另作他用,不过我虽然不是这里的人,但是也知道你这些珍珠是不可能卖出五两银子的,如果你真的想做成这笔生意便老实出个价,不然我也能找其他人和之前。”
“有的有的!对不起,我实在太着急要钱了,从报高了价格,这袋子里的珍珠只要一二两银子,您刚刚说的这些话可还算数? ”那瘦弱的少年原本听到沈清远要多买珍珠还十分高兴,后面被沈清远揭露出他报高珍珠价格这件事便满脸通红,将真实的价格说了出来,还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沈清远,怕他生气不买了。
“看在你如今改过自新的份上我便不同你计较,这袋子里的珍珠我便买下了,你真的还有货吗?”沈清远见他这副神情便知道他已经知道错了,便决定收下他所有的珍珠,这些珍珠虽然形状并不圆润,而且个头不大但是用来加工做头饰倒也不差,而且价格还便宜,二两银子便能买下小半袋了。
“有的有的!您真的要收吗?”那瘦弱少年很快便露出了欣喜的模样,没想到今天还能收获到这样的惊喜。
沈清远很快便跟着这少年来到了他的住处。
那少年家里的条件果然不好,住的屋子不大,离得近了沈清远还能听到有妇人的咳嗽声,他倒是知道这少年为何这般急切地想要银子了。
“这些是我今年采到的珍珠,虽然不大,但是要比刚刚那些质量要好一些,”瘦弱少年也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也不好意思让客人进去,直接进屋里将珍珠拿了出来。
沈清远一看,质量果然不错,比刚刚那些要圆润一些,不过个头还是一样的小。
“价钱我们还是进去谈吧,你屋里是你母亲吗?卖珍珠不需要和你母亲说一下,万一价钱亏了就不好了,”沈清远朝少年提醒道。
“不用的,这些我都可以做主的,我娘如今身体不好,我相信客人不会骗我的,”那少年不知为何,当然,也许是沈清远知道他骗了他却还愿意买下他的珍珠的原因吧,他便觉得这位客人不是坏人。
“好吧,其实我是觉得既然都来到你家了,不拜访一下你家里的大人不合适吧?就不让我进去坐坐,也许我有办法治好她的病,”沈清远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信任他,便换了个理由。
“可以的,只是……我家中为了给我娘治病,能卖的都卖了,没什么能招待的,还望客人不要介意,”少年没想到沈清远竟然还想进来拜访他家里人,虽然还有些局促,怕他嫌弃他家里的条件但还是让沈清远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