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云先见了皇上,我和另外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他进去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

我记得,原文里说过,萧楚云自成为佛子之后,就被算命的说不要与红尘俗世沾染太多关系。

因此他跟皇上之前也没什么父子情,哪怕问候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这样也好,我不用进去,也就不用怕皇上的火眼金睛把我认出来了。

离开养心殿,我们前往凤鸣宫。

凤鸣宫进出的宫女脸上也是愁云惨淡的,手里托盘上的碗散发着浓浓的苦涩药味。

“三殿下来了。”李嬷嬷疲惫上前行礼:“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

萧楚云一点头,对李嬷嬷道:“他们也跟着我进去。”

“可——”

在李嬷嬷眼里,萧楚云身后两个随从始终都是外男,进皇后寝宫不太合适。

我赶紧低头双手合十,粗着声音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李嬷嬷忙给我回了一个礼,“既是三殿下身边的大师,进去也无妨。还请大师为皇后诵经念佛,解解皇后的愁结心绪。”

我点点头。

李嬷嬷放行了,踏入寝殿,药味扑鼻而来。

我皱皱眉,心道这也太严重了吧?

皇后躺在榻上,床帘并没有拉起来。

她形容枯槁,平常端庄妍丽的容貌已经不复存在,倒真显现出了她的年纪。

这才短短几天。

而且我疑惑的是,昭玉只是被打入大牢,既没有审,也没有定罪,哪怕她亲口认罪了,放在现代只是个嫌疑人罢了。

想着之前皇后知道昭玉要被送去和亲,即使心痛,却也有些强大的精神力为她筹谋策划。

现在病成这样,实在不像话。

萧楚云撩了下摆,叩首行大礼:“儿臣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老三,回来了?”

那声音也是嘶哑的不行,活像漏了气的气球,嘶嘶嘶的。

皇后也不等萧楚云把礼数做全,自顾自的开口,其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而且跟我的目的也差不多。

萧楚云在皇上面前算说得上几句话的,劝劝皇上将走水的事情调查清楚;

昭玉向来很听萧楚云这个三哥的话,也劝一劝,让她别那么傻,什么罪名都扛下来。

听到这里我就懂了皇后为何生无可恋了。

是哀其不争。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昭玉就是个缺根弦被宠坏的郡主,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拉着自己的宫女搞搞霸凌。

真要让她杀人,她不敢的。

这会却去抗罪,换谁谁不急。

萧楚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证明自己在听。

说了这许久,皇后咳了起来,咳的满脸通红,李嬷嬷赶紧让人把药端上来,轻声安抚。

萧楚云起身道:“皇后娘娘还是先好好歇息着,这次诵经念佛就不必了。”

李嬷嬷本来也是好心,可皇后实在是体力不济,只能作罢。

她使了两个宫女送我们出去,没多会又追上来,压了声音道:“三殿下,请留步。”

萧楚云顿住,转身。

“三殿下……您,您还是去看看昭玉那孩子吧。”

李嬷嬷也是看着昭玉长大的,此时又急又心疼,讲话就忘记尊卑了:“那孩子犟的很,就是梗着脖子说火是她放的!奴婢们实在是没法子了呀!”

她甩出手帕摁着眼角,声音带着哭腔:“三殿下,您与她虽然没有兄妹血缘关系,但好歹也是一同长大的,就求求您去劝劝吧。”

说着,突然一跪下,“邦邦”磕了重重几个头。

我有点神游天外——这下跪磕头的毛病,果然是跟李嬷嬷学的么?

萧楚云没动,冷眼看着李嬷嬷额头磕出了血,最后是我有点不忍心,扶着李嬷嬷起来。

“多谢小师傅。”李嬷嬷看我一眼,我怕被她看出身份,忙撒手站到萧楚云身边去。

“知道了。”萧楚云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但他的方向改变了,是前往天牢去的。

皇亲国戚犯了事不会第一时间交给大理寺,而是在天牢关上,查清楚了再送过去。

天牢条件不差,最起码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阴森恐怖,里面的设施也一应俱全。

昭玉在其中一间牢房里,缩着手脚在**。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憔悴的脸庞,望着栏杆后面的人。

“三、三哥?”

昭玉的眼神惊喜了一瞬,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抱着膝盖往角落里又缩了一下:“三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别劝我了,火是我放的。”

“你放屁!”

我忍不住开了口,昭玉张着嘴巴吃惊地盯着我。

我把帷帽一丢,露出真容,双手拉着栏杆:“昭玉,你是不是傻?”

“……秦巧巧,你,你没死?!”

昭玉也跑了过来,但跑到一半就停了:“不对,我肯定是在做梦,李嬷嬷都说你死了呀,你被烧死了,还有你那两个宫女……”

“我没死。”我说:“但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结果这丫头一个转身,冷声道:“跟你没关系……既然你没死,还是赶紧告诉其他人吧,太子殿下,二哥他们……”

萧楚云打断她的话:“昭玉,三哥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放的?”

“是!”

昭玉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就是我放的。”

对话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

我灵机一动,问道:“这火跟姜少主有关?”

昭玉下意识抬头,眼神也心虚了一秒,这其中缘由不言而喻了。

萧楚云看我一眼,没有第一时间问姜少主是谁。

我道:“昭玉,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件事跟我有关,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既然你不愿意供出凶手是谁,那我只能以我的方式找出凶手了。”

说完,我不顾昭玉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喊我回来,出了天牢。

该死的南宫宴,这家伙就是个小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亏我还把他当成了盟友!

我一路杀到南宫宴的院子,却发现这里人去楼空了。

萧楚云不知何时追上了我,在我身后淡淡道:“你是说昭玉那个未婚夫?起火第二天,他就留下书信说解除婚约,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