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轻易的开口,皇后娘娘如果想要发作我,必然是有正当的理由的。
她在深宫之中浸**了这么久,在明知道我已经得了皇上的授权之后还敢发落我,就必然是有办法向皇上交代的。
可是能是什么办法呢?
也是这一条,**后宫?
倒也是可以。
毕竟皇后娘娘处置一个人而已,只要有个理由,处置我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必非要把理由想明白,我只需要让皇后娘娘相信,我是站在她这边的,她肯定就不会再处置我了。
我抬起头来,砰砰就是几个响头磕在了地上,对着屋内的皇后娘娘说:“娘娘,奴婢今日去三殿下的房内,并不知道皇上在。奴婢前去找三殿下,也是因为三殿下名人修缮奴婢的禅院。奴婢人微言轻,虽然有几分容貌,可我这番容貌根本就入不了三殿下的眼。”
这番话果然是有用的,李嬷嬷往里面看了一眼,片刻之后,李嬷嬷又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继续说。”
“皇后娘娘,奴婢也没有想到会如圣上的眼,但奴婢真的与三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你又怎么会从三殿下的禅院里出来?”李嬷嬷端着看我,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如果皇后娘娘想知道的话,恐怕在国佛寺的事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成为了皇后娘娘怀疑我的诱因,但也正常。
可如果我当时没有去找萧楚云想对策的话,萧封尘一定能弄死我。
必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想到这里,我就头大的不行。
可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想办法。
说谎?
不行。
单纯的说谎根本就不可信,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半真半假了。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皇后娘娘对我有几分信服。
我吞了吞口水,又是几个响头磕在地上,干脆将实情说了一半出来:“皇后娘娘明鉴,奴婢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奴婢与……与太子殿下心仪的人长得颇有几分相似。太子殿下威胁奴婢,要将奴婢囚为禁脔。可奴婢虽然只是带发修行,却早就已经将国佛寺当做了自己的家。
我原想断发明志,然而太子却道……”
这事情牵扯到萧封尘,确实就没那么容易了。
洛雪儿一直都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大患,她希望萧封尘能够成为当今圣上那样的人物,若是想要做好一个皇帝,确实没有办法为了儿女私情而有任何的动容。
可萧封尘的心中始终装着洛雪儿,时日一久,就成为了她心中的软刺,无论如何都想要想办法除掉。
我深知这一点,也明白她恐怕初次看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大约也是存了让我魅惑萧封尘的心思的。
然而如今我直白的将这一点点出来,也在她的面前表示出我的立场,她便不会轻易地动我了。
李嬷嬷微蹙着眉头,问:“说什么?”
“太子却说,他若是想要我,用的是办法,奴婢已经被圣上亲赐给太子,在太子赈灾期间,贴身照顾太子。奴婢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尼姑,即便是在国佛寺修行,说到底也不过是伺候天家的奴仆罢了。太子这样说,奴婢实在是惶恐,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去找三殿下。
三殿下素日里在国佛寺修行,又掌管了国佛寺一定的事宜,奴婢不敢来求皇后娘娘,只能去找素日里对待我们这些下人还算温和的三殿下。”
我说完这话,便低下了头。
房间里一时安静无二。
我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想的,她原本觉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发落了,即便是事后皇上问起来,她也不过是轻轻一句,处理个奴才罢了,为了夫妻间的颜面,皇上一定不会因此动怒。
主要是,也完全用不着。
可现在,我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番,甚至还把萧楚云给牵扯了进来。
实则就是在告诉皇后娘娘,三殿下已经知道了太子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陡然失踪,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按照萧楚云那个性格,他极有可能会一路追查下去。
当然了,也有可能不追查,可皇后娘娘多疑啊。
她会担心此事成为萧楚云日后对付萧封尘的把柄,反倒是让萧封尘落人口实。
当娘的,就是忍不住的会为了儿子操心,尤其是这个儿子还是未来的储君,那便真的是要步步小心了。
果然没多久,里面便传来了皇后娘娘的声音:“如此说,还是本宫错怪你了?”
这些上位者哪里有什么错的?
错的还是我们这些不被人当做人的普通人?
我又是砰砰几个响头磕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实在是奴婢不知道自己这张脸会惹来这样的祸事……既然这张脸如此的麻烦,我今日……便将这张脸毁了,也好绝了太子的念想,更是给皇后娘娘赔罪!”
话音落下,我便朝着朔月冲了过去,一把将她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恶狠狠的就要朝着我的脸上划过去。
我才不怕真的毁了这张脸呢。
如果失态真的紧急到需要我毁容才能够缓和,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来。
可我知道,皇后娘娘现在无法处置我,更不能让我在她的院子里受伤。
她是个极其重名声的人。
如果处置了我,简单的一句我伺候的不周到,或者做了什么错事,也能够打发了人。
完全合情合理。
可如今萧楚云知道了萧封尘逼迫我的事情,而我如果在皇后娘娘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事情再传到皇上或者其他人的耳里,她和萧封尘就都成了逼迫他人的反派了。
为了储君的名声,为了她自己的名声,她都不会让我出事的。
果然下一秒,李嬷嬷就冲过来,劈手从我的手中将簪子夺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李嬷嬷问。
我浑身一软,摊在地上,哭道:“皇后娘娘,奴婢是真的想要活,只想要安安稳稳的活着,不想招惹太子,也不敢去魅惑三殿下。”
许是我哭的真的太情真意切了。
皇后娘娘从屋内走出来,怔怔地盯着我看了半响,才俯身将我扶起来,抬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与灰尘,柔声说:“可怜见的,到底还是个孩子,本宫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