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封尘清减了许多,但依旧不失风采。

眼神炯炯有神,神色愈发沉稳。

“太子殿下可是得到了想要的?”我率先开口。

他轻笑一声:“你倒是聪明。”

“晋中一事,虽有些虎头蛇尾,但想必这段时间皇上安插的人手应该在定期汇报。”

只要基础打的好,也挑选了适合的人选,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即可。

可打基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萧封尘点头:“父皇并没有再对晋中的事情提出什么意见。”

我暗中松一口气。

没有提什么意见,那就是他认可了萧封尘的做法。

我没说话,而是满眼带着希冀望着萧封尘。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皇上可是答应过我,这件事若是做得好,我就能脱离贱籍,成为良民。

其他的我不指望,我只想以后的日子能够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仅此而已。

可萧封尘就像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似的,维持着八方不动的模样,老神在在。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暴躁爬满了我的脑海。

这厮该不会什么都没提,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了吧?

很有可能,这么一来他的太子地位会更加稳固,更有可能拿到监国的重任。

而我跟皇上之间的约定,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什么都不提,皇上会默认我就提供了情绪价值,而这种价值,谁都能给。

“父皇说希望下次再接再厉。”

我:……

再来一次天灾是吗?!

我半晌没说话,我承认我在闹别扭,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憋的我。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能把功劳全部都算在自己头上?

萧封尘突然用手背蹭了一下我的嘴巴:“……可以挂酱油了。”

我完全忘了表情管理。

赶紧把撅起的嘴巴放下来后,我想了想,大着胆子问:“皇上就没说点其他的?”

“你希望父皇与我谈什么?”萧封尘对我的问题似乎很不解,“闲话家常?”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可我也不能直截了当的问他皇上有没有提起我?

这样会造成更大的误会吧。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我叹息一声,“太子殿下得偿所愿就好。”

算了,继续找机会吧。

萧羽玄和萧礼那边应该还有突破口……

我听到萧封尘在我后面轻笑了一声,“因你病着,父皇问你想要什么,我不好代你回答。”

什么?!

我激动扭头,眼睛都亮了,“皇上真这么问了?”

萧封尘挑眉,还没放下来的手突然捏住了我的脸颊,狠狠捏了两下,还往两边扯:“所以你刚刚是在生气?闹别扭?”

我慌了,含糊不清地求饶:“奴,奴婢没有……奴婢这不是为太子殿下高兴呢么!”

“没看出来。”

“太子殿下,嘶,你轻点!”

突然,萧封尘的随从在外面大声通报:“二殿下到!”

萧礼来了。

萧封尘放开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我立刻缩到旁边去装鹌鹑。

同时在心里腹诽,这厮胆子是真的大。

不过也侧面证明,萧封尘并没有抓到萧礼,萧礼顺利逃脱。

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在门口停住。

“见过太子殿下。”萧礼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二弟。”萧封尘端起了架子,不怒自威:“大理寺这几日很闲么?”

“闲。”

萧礼没等萧封尘开口,竟已经落座。

我抬眼悄悄看他,结果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

吓得我一个激灵。

对这家伙的ptsd不是一般的严重。

“二弟这番话要是落到父皇耳中,只怕这少卿的位置也要不保了。”萧封尘说。

我暗中捏了把冷汗,不是,这俩人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萧礼耸耸肩:“如今父皇眼里只有太子一人,我等他早就不在乎了。”

噫!

我福了福身:“奴婢去看看茶水好了没。”

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诶不对,这是我的房间啊!

当然我是没有胆子让这两位大佛滚出去就是了。

“差点忘记正事了。”

我在路过萧礼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当时我就腿软了。

“听说秦姑娘遇到点意外,今日来看,竟是好多了么?”

在萧封尘看不见的衣袖下面,萧礼略带警告的狠狠掐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就退了,微微蹙眉。

“谢二殿下关心,奴婢不过是生了一场风寒罢了。”

我想抽回手,但是这厮死死掐着我的虎口命门,动一下就有撕裂一样的疼痛直窜天灵盖。

他赌我不敢叫出来。

事实上我也真的不敢叫出来。

“二殿下……”我进退两难,轻声道:“奴婢还要为二位奉茶呢。”

我背对着萧封尘,他看不到我脸上痛苦的表情。

“哦。”萧礼笑着放开我:“你这里看着还不错,太子殿下介意我也留下来么?”

我急着问萧封尘和皇上到底说了什么,这档口萧礼一定要捣乱么?!

为什么萧封尘没有一剑捅死他!

“不介意。”萧封尘说:“不过二弟,大理寺近日的案件,你不处理了?”

“大哥真是扫兴。”萧礼叹了一口气:“我才刚刚忙完……”

他们兄弟二人的谈话被我甩到了脑后。

在拐角处,我撩开袖子,看到手腕上赫然一个五指山。

指尖都隐隐发青了。

这个该死的变态啊!!!

秦桑端着茶盘过来了,见我在外头,赶紧迎上来:“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奴婢听说又来了一位皇子……”

秦桑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惶恐不安。

我也没有对她二人说过我的具体身份,主要也不好说。

“我出来端茶送水啊。”我苦笑着,然后四下张望:“采芝呢?不是说别让她乱跑?”

“院子里的碳火不够用了,采芝说她去领。”

秦桑同我一同准备折返,忽听院外传来一声娇俏的骂声。

“一个贱皮子哪里来的脸要奴婢?!”

啧,老天爷是觉得我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吗?就非要让我记起这位昭玉郡主来。

“奴婢……奴婢……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