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程逸风这家伙肥啊。

而三郡之地,已经被契丹人抢劫了一波了,自己就算是过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而且,此地是总管府驻扎之地,除了程逸风之外,还有大量的将军、都尉,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军官。

这些军官的浮财,基本上都在此地。

光是从程逸风的老巢中,就抄出了这么多的物资。

其他各位军官的家里,还没有清算完毕呢。要是全部清点出来,相信绝对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这一网下去,捞到的大鱼还真是不少啊!

本地的府兵,冷漠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发生哄抢的行为。

要是换了在三郡,肯定有无数人发动哄抢了。

苏灿的队伍,根本不够看的。

一旦哄抢失控,所有的物资,都要消失无踪。

苏灿又翻出了大量的田契。

好家伙,光是程逸风自己,就有超过十二万五千亩的良田,相信其他军官的田产,也肯定不会少。

根据以前掌握的情报,本地的田地,最多不超过六十万亩。

五分之一的田地,都掌握在程逸风的名下。

这一片最大的地主阶级,应该非他莫属了。

不过,这也是可以想到的。

要不是这么离谱,府兵制会完全荒废吗?

大乾其他地方的军官掌握的资产,应该也不在少数吧?

苏灿继续清点其他军官的资产。

很快,从其他军官家里搜寻到的各类物资,也汇总起来。

金银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计。

金银细软什么的,基本上都被带走的。

叶家军缴获最多的,依然是粮食和布匹。

全部缴获的粮食加起来,超过十万石,各类布匹超过五千匹。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惊人的数字。

当然,对于总管府的核心区域说,有这样的物资储备,并不奇怪。

毕竟,总管府辖下好几个将军、都尉,那可都是地方上的高级军官。

十数万府兵创造的财富,都集中到了他们的手上。

要是这些财富,被朝廷有效的利用,大乾根本不至于那么凄惨。

忽然之间,叶渡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替大乾的皇帝感觉到悲哀。

皇帝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没钱没粮了,国库空空如也,总是入不敷出,既无法救济灾民,也无法支付官兵的粮饷。

事实上,大乾继承了前朝的资产,并不是没钱没粮,而是这些钱粮,不在皇帝的控制当中。很普通的一个总管府,就有这么丰富的资产。

至于那些折冲府的高官,一个个也不在话下。

全部集合起来,那也是惊人的数字啊!金银有多少暂且不说,单单是他们积攒的粮食,就足够支撑大乾军队三年五载了。

“军库的情况如何?”

叶渡忽然问道。

“主公,军库的物资实在是太多,还没有检点完毕。”

苏灿有点为难的说道。

叶渡对时秀说道:“时秀,你也去帮忙吧!”

时秀答应着去了。

苏灿明显的表示欢迎,热情的说道:“老哥,你来得太及时了。”

时秀毕竟懂得一些文化,算数也是会的,有他帮忙检点,速度会快很多。

叶家军的战士,打仗十分在行,但是做这种水磨功夫,就比较为难了。

所谓的军库,其实就是战争状态下,总管府可以调动的国库的物资,自然是军官们发财,侵吞的对象。

大乾朝的每个官员的,都有一种相同的心思,就是恨不得将国库里的资产,全部都变成个人的私产。

为此,每个人都是削尖了脑袋,疯狂地将国库里的资产往自己的口袋里搬。唯恐自己动作太慢,搬得太少。

民间老百姓,就经常议论,大乾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天地。

就是被自己的官员给“搬”倒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国库空了,国家自然要垮台。

所以,想要在这军库里面,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也不是说,军库里面,就什么都没有。偌大的一个总管府控制的核心城池,物资必定是很多的,关键在于合不合用而已。

“主公,林泰带着一些代表来了。”

苏灿和时秀离开后不久,叶渡接到了报告。

叶渡点点头,说道:“请。”

一会儿以后,林泰就带着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出现在叶渡的面前。

对于林泰和这些代表来说,青楼还是他们第一次进来,神情都显得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

毫无疑问,他们对青楼绝对是敬畏的。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即使青楼已经更换了主人,依然让人感觉到害怕,而且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害怕。

“郡守大人。”

林泰等人齐齐向叶渡问好。

叶渡温和说道:“大家不要客气,都坐下来说话吧!”

说罢,请林泰和各位老人都坐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渡的身上,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叶渡开门见山的说道:“相信大家也知道,我已经成功的驱逐了程逸风。

本地的所有军官,基本上都跑光了。

他们既然跑了,就没有机会回来。说句直白的话,以后的东平郡,就是我做主了。”

“但是,我并不是程逸风那样的人,我不会将本地的利益,都一股脑儿的搬走。

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要给大家带来好处的。

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大家,我叶渡在本地,将要驻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田地分到大家的手上。

无论男女,只要是身高在一米,统统可以获得十亩的田地。”

在说话的时候,叶渡仔细的打量着每个人的脸色。

结果,他遗憾的发现,自己的发言,并没有得到热烈的拥护。

分田分地这样的大杀器,也没有激起太多的波澜。

因此,他本来要说的更多一些的,后来都精简了。

隐隐间,叶渡觉得,自己在东平郡的开局,可能相当的棘手,绝不是一蹴而就的。

齐鲁之地的人是相当保守的。

果然,叶渡说完以后,冷场。

没有人说话。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个老人慢慢的说道:“郡守大人远道而来,我们自然是十分仰慕的,如有什么吩咐,尽管让我等去办,保证让大人满意。”

叶渡情不自禁的悄悄皱了皱眉头。

他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味道。

显然,这个老人表述的意思,并没有对分田分地有太大的热情,而是显示了一种被动的不得不执行命令的无奈的态度。

意思很简单,你是郡守大人,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但是,我们是不会积极主动的进行的。当然,我们会尽可能的让郡守大人您满意。

如果想的更深一层,还有更多的意思可以表达出来:因为你是郡守大人,我们才不得不执行你的命令。

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是不承担责任的。要是别人追究起来的话,他们也是可以辩解的:是郡守大人拿着刀要我们这样做的,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啊!

这是很不好的兆头啊!

主动配合,和被动配合,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啊!

叶渡看了看林泰。

这家伙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难道,对田地都没有兴趣?难道,都不想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有田地的?

林泰看到叶渡的脸色,明显有些着急了,直言不讳的说道:“刘伯父,现在郡守大人来东平郡主持公道,要给我们分田分地,难道大家不欢迎吗?

在座的各位伯伯,都是佃户,没有一分属于自己的田地,收获的大部分,都要上缴,难道,大家不想将田地变成是自己的吗?”

老人们都表示沉默。

再次冷场。

叶渡压下心头的不快,缓缓的说道:“有熟悉东平郡全部田地的吗?我需要一些帮助。”

林泰轻声的说道:“刘伯父?”

那个叫刘伯父的老人,低着头,不出声。

叶渡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身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片刻之后,另外有个老人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叶渡行礼,一本正经的说道:“老朽愿意为大人效力。”

叶渡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就谢谢老人家了。”

老人自称齐大柱,是程逸风家的佃户。

根据他的说法,别说是东平郡了,仅仅是本县就有大量的土地,但是分润到每个百姓手里的土地,还不足三亩。

但这三亩土地,还被军官们想办法给夺走了。

寻常的府兵,只有不到一成的人是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的。

绝大部分的府兵,都是佃户,依靠给军官家里种田为生。至

于那些没有田地,又没有其他生计的人,都已经投靠到旁边的大泽山去了。

叶渡饶有兴趣的说道:“大家对叶家军的制度熟悉吗?”

齐大柱惭愧的说道:“略有所闻,具体未详。”

叶渡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今天晚上,我有几个文官,就会到达东平郡城。在此之前,你们再次核实一下田地,看看每人十亩的标准,够不够。

要是不够,又应该如何处理。林泰,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尽快的拿出一个章程来。”

老人们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林泰说道:“大人,我一定会尽快拿出章程来的。”

叶渡提高声音,严峻的说道:“章程必须在今天晚上就确定下来!明天开始,分田分地!”

林泰郑重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的。

老人们都不发一言,纷纷离开。

叶渡叫住林泰,沉声说道:“林泰,你能动员起多少青壮?”

林泰委婉的说道:“大人,只要明天就开始分田分地,我保证,可以动员几千人!”

叶渡笑着说道:“几千人太多了。五百人吧。你动员五百个青壮年,明天准备领取武器,成立巡逻队。

卫城曰后的治安巡逻,就交给你们了。要是表现好,可以编入我的叶家军。”

林泰大喜过望,连声表示感谢。

叶渡说道:“去吧!抓紧时间!”

林泰兴冲冲的告辞离开了。

叶渡看着那些离开的老人背影,总觉得内心不是十分的踏实。

看来,这些老人的顾虑,还是非常沉重的。

他们当然愿意要自己的田地,谁不愿意要自己的田地?

但是,朝廷、豪强、程逸风等三座大山,牢牢的压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想要鼓起勇气来反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东平郡不是大泽山,人太多,关系太复杂,每个人的决定,都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影响。

林泰一个人的**,未必能够改变东平郡的这潭死水啊!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潭死水,都必须搅动起来!

东平郡,必须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既然分田分地可能不凑效,那就用别的办法!

“大人,军库的物资,基本清点完毕了。”

这时候,苏灿前来报告,说军库的物资,已经清点出了大概。

叶渡点点头,来到军库所在的街道一带。

其实就在青楼的后面,和青楼的后门是相通的。

当初建造的时候,可能是使用了和青楼同样的青砖。

叶家军的战士,已经控制了这里。每个仓库的面前,都有人看守。仓库原来的看守,已经跟着程逸风逃跑了。

仓库原来是用大铜锁锁上的,战士们也没有钥匙。不过,这没有关系,直接砸开就是了。怎么砸?用大铁锤砸!

时秀上来,向叶渡介绍大体的情况。

叶渡顺着一个一个的仓库,慢慢的看过去。

当下被震惊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