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

沈清词轻轻笑出来,低着头随意地跪在地上,哑声道:“大少爷过来是来看笑话,还是来通知我被赶出傅府?”

“亦或者,让奴婢伺候大少爷睡觉?”

沈清词说的话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她的肩膀再没有之前那么硬气,歪了歪头,漂亮的脸蛋扬起死气沉沉的笑,“我现在变成这样,大少爷满意吗?”

“奴婢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留在傅府就是为了供诸位玩乐,前朝郡主成了随意泄欲的暗娼,诸位玩的可尽兴?”

“实在不行,一杯毒酒把我毒死,拿来鞭尸也不错,死了还能提供其他的作用,大少爷觉得呢?”

沈清词没说一句话,傅倾洲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最终忍无可忍,掐住她的下巴,厉声道:“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沈清词,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暗娼会有你这样舒服的日子?金家不是陆金安那个蠢货,被你伤了还闭着嘴灰溜溜的走!他们一旦攀咬你,不脱一层皮你绝不可能活下来,唯有卢家出面才能保你!”

“你是前朝郡主,你在江南被人算计,这件事传出去除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还能有什么用?你指望远在京城的人为你扒了我傅家还是卢家的皮?卢栀鸢的姐姐是太子妃!孰轻孰重你分不清?”

“你怨恨我?恨我不帮你?沈清词,我凭什么帮你?凭你并不能让我快活的身子还是这张嘴?你敢和外男搅合在一起,还想给男人画像?你是真忘了我的手段!”

“江心的事你也敢随意评论说给卢栀鸢听?没要你的命,已经是我仁慈!”

傅倾洲重重松开手,下沉的力道拖着她的下巴砸到地面,牙齿猛地撞在一起,疼的钻心。

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江心!

“我没有说江姑娘任何事,我只是让卢小姐去问自己的爹娘或是少爷!”

沈清词辩解了一句,很快停了下来。

自嘲的笑笑,“我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提她,对吗。”

她和江心,云泥之别!

身份地位上一个天一个地,在傅倾洲的心里眼里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傅倾洲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心底不舒服,冷笑道:“若不是你提起,卢栀鸢怎么会想起江心!她已经去京城那么久,连我娘都不再提!”

“沈清词,你继续这样闹没有任何好处!慕容家的公子我已经送去了荒地上任,日后只要谁敢帮你,我便让他再没有出头之日!还有你娘,你应当不希望她在府里不好过!”

眯了眯眼,察觉到沈清词没什么反应,傅倾洲瞳孔霎时诡谲,溢出诡异的流光,“还有那茶楼,不管他们是谁,敢出手,我便推了它!”

“傅倾洲!此事和茶楼没关系!”

她的神情忽然激动,傅倾洲眸色一沉,面上染上冰,脸上的笑渐渐凝固,冷声道:“你对茶楼倒是有真感情!”

只是提了一句,她就成了这个模样!

好像暴动的狮子,随时会扑上来!

“我是为了你!傅倾洲!别动它!”

沈清词的睫毛不断地颤动,眼泪滚到了傅倾洲的手背上。

灼热的温度让傅倾洲呼吸一窒,很快甩开,手掌缓缓摩擦着她的脸,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沈清词,听话。”

只有听话,她才会有好日子!

沈清词脊背顿时弯了下去,苦笑一声,躺在了地上。

她还不够听话吗?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沈清词,好好想想,我等你。”

傅倾洲把玩着她的手,就像是玩弄一只鸟雀。

屋子里顿时安静,别院沈柔心呜咽的哭声不断的飘过来,她闭了闭眼,艰难的从地上起身。

烧了热水,洗干净身子,她披上了一层薄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苍白着脸去了傅倾洲的院子。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他的院子。

娘想留在这,她……只能帮她!

“倾洲哥哥。”

站在门口,沈清词一双眸望向傅倾洲,抹了口脂的唇缓缓扬起,发出艳丽的香气。

六岁后,她再没有喊过他哥哥。

傅倾洲的手一顿,戏谑的看着她,手里拿着茶杯,没有动。

她知道他的意思。

关上门,如画一般的身姿走进来,手指顺着他的手腕朝上,捧着杯子。

傅倾洲顺从的松开手,任由她喂给自己。

“这么喝,没有味道。”

黑眸盯着她的唇,意有所指。

沈清词顿了顿,仰头抿了一口,俯身,吻上他的唇。

口对口,喝完了一整杯茶。

刚想松开唇,忽然被一只大掌扣住后脑,滚烫的温度夺了她的呼吸,撬开唇齿,恶劣的咬住她的唇,沁出血味。

“只有这样?就想让我饶了你?”

松开手,傅倾洲深邃的眸子瞧着她,挑起她的下巴。

沈清词两只手握了握拳,缓缓抱住了他的腰,像小时候那样卖乖。

“是我的错,傅哥哥。”

沾着水汽的眼睛单纯无辜,透着惑人心智的光。

傅倾洲扯了扯唇,脸上越发恶劣,挑起她的衣裳……

抚摸着沈清词的头发,女子的香气弥漫,他弯了弯唇,幽幽道:“一个时辰前,茶楼封了。”

什么?!

一时脱力,沈清词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瞳孔放大,咬着牙道:“你明明说过……”

“我说过会让你和你娘继续留在府里,忘记今天的事,但我没说过会放过茶楼。”

傅倾洲眯了眯眼,紧盯着她的神情。

“沈清词,或许你可以告诉我,那个茶楼究竟谁是东家。”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怜惜的擦了她额头上的汗,眼底却格外冰冷。

“它的东家只是普通人,傅倾洲,你不该动它!”

沈清词咬紧牙关,骤然天旋地转,傅倾洲反手将她压在身下。

……

从傅倾洲的院子出来,气温越来越冷,她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双腿更是软的走不动路。

强撑着回去,沈柔心的屋子亮着光。

沈清词皱眉靠近,眼睁睁看着沈柔心抚摸着半枚玉佩,不断的流泪。

她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哑的厉害。

她说,“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