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
红袍将军心中一惊。
沈绾棠身后是轰隆作响的马蹄声,大军压境,荣国士兵瞬间慌乱了脚步。
荣国士兵在百战百胜的军队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
鏖战三个时辰的战局瞬间扭转。
将陈康健救起后,沈绾棠便投身于战斗之中。
与那蓝袍男子作战不过五个回合,便重伤对方。
“撤退!”
红袍将军心中不安,高高举起手中长剑,一声令下,众荣国将士便退了回去。
沈绾棠眉心紧蹙,转过头来便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海庆南:“剩下的这些,交给你了!”
白给的军功,不要白不要。
海庆南一跃上马,扛起长枪一身正气:“众将士听令,随我一起,赶走敌寇!”
马儿驰骋,海庆南一阵斗气,身后众将士的厮杀吼声在山谷中回**着。
岑霄刚准备离开,却被沈绾棠一把拉住。
“追敌寇的事情交给海庆南,山城还需要我们。”沈绾棠眉心微蹙,眸子中闪烁着别样的情愫。
回去山城的路上,陈康健早已昏迷不醒。
带来的医倌只能堪堪将他身上伤口的血止住,若是进一步处理伤口,还需回到城中才可以。
“荣国士兵又是怎么回事?”
岑霄的马儿踱步靠近沈绾棠,他幽幽开口问道。
沈绾棠长叹一口气:“我也只是从章山口中略有得知,旁的事情实在是不晓得。”
“但从今天荣国士兵的数量来看,怕是西南边境已然告急,只是为何,朝廷却收不到军报呢?”
沈绾棠眉心一蹙,看向身旁岑霄。
有此结果无非两种情况——
边境城池官员已然投降,亦或者是,荣国将边境城池屠戮殆尽。
“来人。”
岑霄心头一紧,低声道。
身后的手下匆忙上前来。
“去告诉海庆南,务必将荣国士兵赶出我国境内,期间,彻查边境,究竟是谁将这些亡命之徒放进来的。”
岑霄缓缓开口。
只是手下却面露难色:“将军,彻查军情的事情向来都是由兵部尚书来决定的,我们私自这般,怕是不合规矩吧……”
“无妨,陛下赐我便宜行事之权,若是朝中有人敢以此为要挟,我一人承担。”
沈绾棠不假思索道。
相比起边境百姓安慰,这些形式上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有了沈绾棠的命令,手下立刻回应:“是!”
日头西沉,天边泛起幽幽蓝色。
医倌带着陈康健先行回城,沈绾棠与岑霄带着剩余的将士们再次对山城周围进行排查。
山林之中回归了平静。
“你还好吗?”
岑霄眸光中的狠厉褪去,漆黑的眸底却流转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情愫。
待沈绾棠转过头来,他便垂下眼眸,稍稍遮掩。
“还好。”
“今夜,你好生休息,山城中起义军的处决,明日我来安排。”
岑霄说着笨拙的安慰人的话语——
安慰人这方面,他实是不明白。
沈绾棠却娥眉微蹙,蓦地转过头来:“或许,有比将他们处决掉,更好的方法呢?”
话音落下,岑霄眉心一蹙。
心头缓缓升起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紧紧盯着沈绾棠的眸子,方才一闪而过的想法瞬间被自己否决——
怎么可能,沈家有从龙之功,不会做出这等欺君之举。
“那你想怎么做?”岑霄眉心紧蹙,看着眼前眸光忧愁的少女。
少女嗫嚅,没有开口。
天色暗尽,众人回到了山城之中。
众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临街的房子开着一条小缝,窥探着街上的光景。
待士兵们走过,却又立刻将窗户合上。
平日里灯火阑珊的山城,今日却黑漆漆一片,素日里的热闹声也消失殆尽。
陈宅之中,瞧着案上放着的文书,代缨便是一阵头痛。
本想着入了军,便不用整日里瞧文书,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落在了这上面。
“沈绾棠什么时候回来!”
他将手中的文书扔在一旁,不耐烦的声音回**在前厅之中。
“叫我作甚?”
话音刚落,一个幽幽的女声便传了进来。
趴在案上满脸愁容的代缨瞬间坐直了身子,装模作样轻咳一声:“咳咳。”
前厅之中灯光幽暗,只有代缨案上两根烛火摇曳着。
岑霄跟在少女身后,仍然思忖着回来时,沈绾棠说的那句话。
“陈康健的那些门客,都安置在何处了?”
沈绾棠开口问道。
代缨支吾不开声,深深低下头去,嗫嚅道:“啊,那些门客啊,门客……”
沈绾棠抬起眸子,睨了代缨一眼,便将他拉到一旁去。
“陈康健府上的门客管理着山城中许多事情,大到经商,小到每日的作息。”沈绾棠开口解释道。
这些事情,在陈府的这几日,经过多方打探,已然熟记于心。
瞧着案上摆着的这些陈年卷宗,沈绾棠幽幽抬起眸子,幽怨的目光落在代缨身上:“你将这些无用之物摆上来作甚?城中百姓没有安抚,山城起义军情况没有询问,后半晌的时间,全都用来看这些东西了吗!”
厉声斥责的声音回**在前厅之中,代缨缓缓垂下心虚的眸子,方才绕来绕去的指尖也缓缓收了回去。
沈绾棠无奈,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
前厅之中陷入一片沉寂,代缨想要求助,可刚一抬起头来瞧见的便是一脸看热闹的岑霄,他求救的想法瞬间消失。
“罢了。”
片刻之后,沈绾棠无奈摆了摆手。
“夜色已深,先休息,剩余的事情,明日再处理也不迟。”
话音落下,沈绾棠站起身来,睨了一眼身旁心虚的代缨,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前厅。
斜斜靠在椅子上的岑霄此刻也缓缓站起身来,揶揄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为了给自己找补些颜面,代缨清了清嗓子,眉心紧蹙道。
岑霄挑了挑眉,拿起放在桌上的剑,放置腰间:“我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留下一句不明所言的话,岑霄嗤得笑了一声,随即便离去,留下一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