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深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招呼禁卫问道:“尔等愿守宗社乎,愿从幸乎?”

“愿死守。”

禁卫们异口同声大呼。

武人总归有点儿血性的,而且这些禁卫们大部分人的家人都在汴京,哪里愿意抛妻弃子而走呢?

于是,李纲入朝去劝谏新皇帝:“陛下已许臣留,复戒行何也?今六军父母妻子皆在都城,愿以死守,万一中道散归,陛下孰与为卫?敌兵已逼,知乘舆未远,以健马疾追,何以御之?”

吴敏劝赵佶的说辞到了这里依旧有效。

赵桓一想,自己肯定跑不过董璜军的骑兵啊!那还跑什么跑?死守汴京,等大军来援吧。

“或许可以借着死守汴京的威望,彻底坐稳皇帝的宝座呢!”

赵恒暗地里想道。

赵家皇帝不给力,大臣们大部分也有私心。

要说赵佶退位,最惊恐的自然当属“六贼”了,新皇帝上位,杀了上任皇帝的宠臣,既能够立威也能够排除异己,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更何况“六贼”名声太坏,杀了还能够大快人心补贴家用。

太学生陈东就提出了杀“六贼”以振奋军民士气的主张。

这个时期的六贼,应该是蔡京、蔡攸、童贯、高俅、杨戬、朱勔,当然带兵的童贯现在无人敢动,于是童贯就换成了梁师成。

其中,又以梁师成势力最小。

梁师成吓得连夜去找梁世杰。

二梁本来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梁,且梁世杰需要梁师成这个大宦官当内援传递消息,梁师成也需要梁世杰这个新进的实权红人为外援,于是二人便很快成了通家之好。

这次梁师成也是没办法了,才去找梁世杰。

“世杰兄,救我!”

梁师成握住梁世杰的手,就要下跪。

“师成兄,何至于此啊?”

梁世杰连忙拉住了梁师成,将他扶到座位上,故作疑惑道:“兄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梁师成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恐官家借除六贼为名,清理道君皇帝的心腹,到时候内廷自然要被清理,但兄长和童贯这种掌握大军的人……”

“我的嫡系已经被童贯葬送光了。”

梁世杰轻笑。

“兄长守卫过大名府,我愿向官家进言,推荐兄长守卫汴京。”

梁师成道。

“奥,兄长何意?”

梁世杰眯起了眼睛。

“我听说兄长麾下大将闻达在京养伤,李成也被革职留在汴京?以兄长的能力、资历,或许不能负责汴京城的防御,但守卫一面城墙绰绰有余!”

梁师成再拜:“他日兄长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小弟啊!”

说完这些,梁师成便起身告辞。

梁世杰却捋起了胡须。

“夫君,这阉人是什么意思?”

隔墙听了梁世杰与梁师成全部对话的梁世杰正妻蔡氏蔡韵秋问道。

蔡韵秋作为蔡京的女儿,虽然只是庶出的女儿,但在梁家也是地位非凡,本身她也有些机智,所以梁世杰的很多事也不瞒她,反而把她当成了与蔡京交流的一种渠道,有些他不方便开口的事,就借助蔡韵秋的嘴说出来。

“让我得汴京的军权,能有什么意思?”

梁中书冷笑。

“这……”

蔡韵秋隐约抓住了什么,却又有些似是而非。

梁中书看着陷入思考中的爱妻,眼神莫名起来。蔡韵秋是一个优雅而性感贵女,时光之河已教她成熟,让她的一举一动中充满着成熟的韵味,仿佛珍藏已久的女儿红,岁月并无损于她的品质,反而让她更加醇香可人。

看着美艳的妻子,梁中书的小腹微热。

“夫君?”

注意到丈夫有些灼热的眼神,蔡韵秋的双眼瞬间水汪汪的,风情无限道:“夫君,你自从被董璜军围了大名府后,就再也没有与我同房了,今夜……”

“今夜我有要事!”

梁中书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要事?什么要事?我看你是不行了吧?”

蔡韵秋一下子就火了。

如狼似虎年纪的她,可受不了近两年的不知肉味的生活。

她想要吃肉!

然而,梁中书却仍旧拒绝。

“老实说,你是不是不行了?我也就罢了,我早就试验过你那个小妾李瓶儿了,她分明还是处子,她跟我说,你自从纳了她之后,就没有动过她!不仅是她,院里那上百美婢,明明一个个都**的十分水灵懂事,你也一个没动,你想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不行了我们找大夫看一看啊!”

蔡韵秋是真的急了。

然而,梁世杰只是苦笑。

有些事,妇道人家可以知道,但有些事她不知道,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是夜,梁世杰召见了养伤的闻达和被夺取一切官职的李成,将自己可能负责守备汴京一面城墙的事告知了二人,并要求二人多招募一些心腹。

知道梁世杰守卫大名府真相的二人全都是一惊。

“大人,那可是大虞军啊!”

闻达惊呆了。

在第一次讨方腊的战斗中,他被麾下忽然四散而逃的士兵害得险些身死,幸亏李成拼命相救才逃的一命,但就是那样的危险,在他心中也远不如面对董璜军的时候。

“大人,禁军什么水平,您也知道,打缺衣少甲的方腊尚且勉强,拿什么跟夺了辽国五京的大虞打?依我看,大人不如……”

李成也心有余悸的说道。

当年,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董璜军的威风,让他们打辽国,他们都眉头不会皱一下,但是打大虞,那可就要打个问号了。

“慎言!”

梁世杰连忙呵斥一声,严厉道:“你二人只管多找心腹,勿要多言!”

“是!”

二人拱手而退。

离开梁世杰府邸后,闻达忍不住了拉了拉李成的手,小声道:“兄长……”

自从被李成救了命之后,闻达就将李成当成了兄长。

“贤弟之意,我已知晓,恐怕恩相也是一个意思。总之,若是大虞仍旧不可战胜,那么我们就是大虞的功臣;如果大宋应对得力,那么我们就是大宋的功臣!”

“总之,先多联络以前的部下,手中有人才好办事,若是大虞攻打的真是你我兄弟守卫的城墙……”

李成的意思已经不要太明显。

“就怕恩相不同意啊!”

闻达还有疑惑。

“恩相身居高位自然顾虑颇多,可如果你我兄弟立下大功,说不定能够后来居上!”

李成咬牙道。

“大哥说的是!”

闻达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