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

一支金国大军小心翼翼地行进在荒野中。

不断有斥候被派往四面八方,这些斥候被要求半个小时回报一次,一旦有一队斥候回报迟了一点,大军就会立刻停下来原地警戒。

这支三万人的大军明明是骑兵,却硬是走出了步兵的速度!

之所以有如此滑稽的一幕,是因为这支骑兵的主将是完颜昌,副将是完颜阇母。

这两人,都被神出鬼没的宋军伏击过。

他们已经怕了!

当然,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自己只是按照都勃极烈的吩咐谨慎行军而已!

毕竟,对宋战争的失利使得金国一再派出援军,如今已经没多少兵力可用。

这三万人,还是各族凑出来的。

一旦再覆灭,短时间内他们就真的无兵可派了。而且他们两人都是戴罪立功之身,绝对不允许再失败!

很快斥候就回报,前方三十里有一支三万人的宋国骑兵奔袭而来。

完颜昌和完颜阇母面面相觑。

完颜昌喝问:“看清楚了吗?真的是宋军?”

“禀都勃堇,是宋军无疑!为首的乃是宋将刘光世。”

完颜昌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宋军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啊!竟敢和咱们大金打野战!”

完颜阇母咬牙切齿道:“挞懒,宋军竟敢小觑咱们女真铁骑,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全军听令,冲锋!”

“将宋军杀得一个不剩!”

“嗷嗷!”

“轰隆隆”,大地震动,两支铁骑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对方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这一次,没有埋伏,没有诡计,只有硬碰硬!

所以,宋军毫无意外地输了!

刘光世发挥了他们刘家的优良品质,带着不足两万宋骑头也不回地逃了!

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气的金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在完颜昌的率领下紧追不舍,势要将宋军杀得片甲不留。

宋军再次慌不择路地逃入了一片稀疏的柏树林中。

完颜阇母连忙追上完颜昌,急道:“挞懒,小心有诈!”

完颜昌不以为意:“阇母,上一次我是因为没有料到宋军会把西军仅有的五万骑兵调了过来。这一次,宋军已经没有骑兵可以调遣!”

“而且你看,这片树林如此稀疏,要是有大量伏兵,咱们一眼就能看到。”

完颜阇母也觉得完颜昌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劝。

可是,宋军虽然不能埋伏大量伏兵,但是在地上埋伏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几个人可以干什么?答案就是……

前方的树林出口毫无预兆地拉起一条数丈长的绊马索!

这条绊马索乃是宋军特制,足足有手臂粗,上面缠绕着一根根铁丝倒刺!

它被埋伏在两边的几个宋军牢牢地绑定在两边的大树上,根本不是马力可以拉断!

女真铁骑此刻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只能一头撞了上去。

那一刻,完颜昌和完颜阇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又中计了!”

一排排的女真铁骑被绊倒,人仰马翻。后面的根本停不下来,只能对着同伴一头撞了上去。无数骑士被活活踩死,被砸死,整支大军乱成了一锅粥。

宋军早已经调转了马头,重新杀了回来。

一万骑士翻身下马,一万把神臂弓对准了毫无防备的女真铁骑!

为了这一战,张叔夜把军中所有的神臂弩都交给了刘光世。

“射!”刘光世狠狠挥手。

宋军开始了无情的轮射,一万弓弩手分三排,一排射击,二排准备,三排张弦,变换阵型,周而复始,箭矢不绝。

“咻咻咻!”箭矢如雨。

惨叫声不绝于耳,面对三百步可以穿甲的神臂弩,金兵只能地屠杀!

这一战,女真铁骑再次大败。

三万大军只有一万逃了出去,就连完颜阇母都死在了乱军中,尸体都被马踩扁了。

真定城就在金国的眼底下,金国当然不可能看着它被攻破,必定会派出援军。

赵素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给张叔夜的第三策就是围城打援。

这就是即将载入史册的大名鼎鼎的真定三策!

这三条计策都是依靠三万骑兵来完成,但并不是利用传统意义上的奔袭,而是充分利用了骑兵的速度和机动力来完成战略部署。

与其说他们是骑兵,还不如说是有着骑兵速度的步兵!

这算是开创了骑兵的一种全新玩法。

面对这种全新的玩法,金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三战皆败!

很显然,这是最适合宋国骑兵的玩法。毕竟,就算是十万宋骑对战二万女真铁骑,宋军也没有胜算。

三战过后,真定城的一万金兵已经成了无源之水。

真定城的陷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赵素在矾楼的花间小院足足住了三天。

三天来,他不去想任何战争的事情,不用防备任何阴谋诡计,不用和任何人虚与委蛇。

他感觉疲倦的精神得到了治愈,净化!

就是身体会有点虚……

毕竟,三天里,他和李师师一会儿坐而论道,一会儿躺而论道,一会儿站而论道……总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论道!

阅片无数的赵素道行之深不用多说,李师师作为京城第一名妓,道行也非同小可。

两人都觉得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对手,每次都全力以赴。房间内被损坏的木床、桌子和椅子见证了战况的激烈。

最后,还是赵素弃械投降。

没办法,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扶着腰回到赵家村,姚平仲第一时间闪了出来。

“哎哟,国师你终于现身了!这三天你音信全无,可把俺急死了!”

“官家更是一日三问,就差全城发布寻人启事了!”

“要不是没有你出城的消息,官家都要疯了!”

“少废话,”赵素道,“除了官家,还有人找我吗?”

“有!永宁帝姬和仁福帝姬是天天来!一大早就来,直到晚上才走。要不是观里房间不够,她们都要住下不走。”

“永宁帝姬总是对着山口望眼欲穿,默默流泪!可怜呐,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赵素有点羞愧,重阳宴上,赵宁儿的行为虽然让他有些不满,但自己作为男人,实在不应该对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甩脸色。

还消失了三天。

这妥妥就是冷暴力啊!

“走!上山!贫道要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