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其实是帮腔许阳的,因为他也可怜于许阳的身世。

夏帝道:“什么小事,尽管说,朕现在心情高兴得很,都能承受住。”

亦失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许阳捉拿了所有的贪官,但他提前把云州布政使给斩了……”

杀一个普通的云州贪官倒是没什么。

但是问题就在于,云州布政使就是最大的头头啊。

把这个最主要的贪官给杀了,那京城这边还审问个屁啊。

这是逾越规矩,是视国法于无物,是嚣张,猖狂!

夏帝一听,顿时脸色一黑:“没有朕的命令,他敢擅自宰了张延宴?”

亦失哈道:“这……”

夏帝冷笑道:“这臭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朝堂上的那些官员,现在是什么态度?”

亦失哈苦笑道:“已经炸了锅,许多文官都跑到家里写折子准备上奏弹劾了。”

夏帝揉了揉脑壳,忽觉有些头疼。

“这群文官因为我篡位的事,向来与我不合,现在恐怕会平民攻讦许阳。”

亦失哈道:“要不然,放弃许阳?”

夏帝直接狠狠瞪了亦失哈一眼:“朕要保他!”

“这小子的脾气像朕,杀一个张延宴算什么,该杀,早就该死了。”

“你准备准备,朕估摸着许阳一回来,朝堂必定不平静,朕正好借此机会,和那些文官再打打拳!”

说到这,夏帝已经磨拳霍霍,一脸兴奋了。

“这次,非得再死几个官不可。”

亦失哈点头:“是。”

“许阳现在应该快到徐州了,徐州距京师不足五百里,最多明日就能到。”

夏帝点点头:“好,那就让许阳一回来,就立刻召见他去太和殿。”

亦失哈道:“是!”

京城这边,波谲云诡。

凡是有渠道的,都已经得知了云州之事。

许家,自然也不例外。

当许定忠得知许阳竟然私自跑去了云州,并且还因一时之气,斩杀了云州布政使张延晏后,脸色都气得铁青了。

“这个逆子啊,真是会给家里找麻烦,杀了云州布政使张延晏,朝堂上的百官明天必定会拼命攻击许家的。”

李茹也忍不住面色难看:“老爷,我早就说许阳是个扫把星,要不然咱们现在就把许阳逐出许家吧?”

许定忠忍不住道:“现在把他逐出家门,你让同僚怎么看我?”

“哎,明天我也上朝,看看局势吧。”

……

很快,到了第二天一早。

许阳等人已经水陆并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京城。

钦差队伍才刚刚抵达城门口,城门口就站着几位太监,将钦差队伍拦了下来,而后高喊:“陛下有旨,宣许阳速速进宫面圣。”

马车内,谢必安走了出来,而后沉声道:“钦差队伍才刚刚到达京城,舟车劳顿应该要洗漱一番再面圣吧?”

那几个太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不用了,陛下叫许阳速速进宫。”

许阳从马上下来,他大概能够猜到陛下为何叫他赶紧进宫,恐怕是因为自己擅自斩杀张延晏的事情。

谢必安看向许阳道:“我陪你一起去。”

他知道这次进宫,许阳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有些担忧。

经过这次云州之行,谢必安对这位勋贵子弟有所改观。

特别是许阳不愿放弃他们,并且还吟唱出那首诗,让他觉得许阳人格的高尚,以及可以信任。

许阳摇了摇头:“陛下只让我进宫,却没有让你去,如果你去,不合规矩。”

谢必安沉默了片刻,也没有矫情:“最好让陛下将你关进六道堂,这样弟兄们也能好好照顾你。”

“要是去了刑部,那我们就无可奈何了。”

许阳忍不住幽怨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谢必安道:“祝你好运。”

接下来,许阳跟着那几个太监一起进宫。

快走进宫门的时候,其中一个太监转过头来,朝许阳道:“许公子,待会儿无需多言,静观朝局变化即可。”

许阳愣了一下,便看见那个太监露出和煦的笑容:“老祖宗让我跟你说的。”

老祖宗?

亦失哈?

许阳笑着颔首,而后迅速前往太和殿。

等到了太和殿后,许阳已经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百官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估计朝会已经开了许久,现在估摸都是在等他吧?

这还是许阳第一次看见百官上朝的一幕,里面全都身着红色官袍,皆是庙堂大佬。

“陛下,许阳已经带到!”

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朝着许阳看来时,许阳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压迫力袭来。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然后走进大殿当中。

望着台上的夏帝,许阳扑通一声下跪,而后高呼道:“草民许阳,拜见陛下!”

夏帝望着许阳,眼神凌厉:“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草民,那你知不知道以草民之身擅自斩杀张延晏是什么罪名?”

许阳摇了摇头,迷茫道:“不知道啊。”

夏帝被许阳气得够呛,直到发现许阳滴溜溜地转着眼珠,他恍然大悟。

这小子在演戏,在故意装傻!

夏帝眼前一亮:“好你个憨子,连大夏律法都不知道,你就敢到处杀人?”

“那我是真的不知道嘛,陛下,请陛下恕罪啊。”许阳连忙拱手。

“其实我也不想杀他的,就是他太让我生气了,非说陛下很坏,不会做人,我听了那叫一个气啊。”

“所以,所以我就把他拉到外面想教训一下,谁想到用力过猛,就把他给杀了。”

魏国公适时站出来道:“陛下,憨子这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才动手的。”

“大家看,他对陛下多忠心啊。”

说完,魏国公又看向许阳,一脸严肃:“憨子,我再问你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许阳一脸迷茫,慌张道:“我不知道啊,各位大人,能不能说明白点?”

魏国公的嘴角用AK都压不住了,他哈哈大笑,看向众人:“大家看,这小子是真憨啊,咱们总不能治一个憨子的罪吧?”

许阳连忙点头,一脸认真道:“对对,我无罪,谢谢大家。”

夏帝的嘴角在疯**搐,当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在你面前装成个憨子,戏耍百官,是一种什么体验?

就连许定忠此刻也愣住了,他儿子虽说以前是个憨子,可最近却变得越来越聪明了,现在这样很明显就是装出来的啊。

看见他一脸人畜无害,站在那尽显无辜,弱小又无助的一幕,许定忠的嘴角也疯**搐。

但是除了和许阳接触过的人之外,整个京城都不知道他非但不憨,而且还聪明绝顶。

偏偏十年前,许阳的憨子之名在京城就人尽皆知。

而官员们也开始私下里嘀咕起来,这是个真憨子啊,似乎也情有可原。

毕竟正常人去跟憨子讲道理,那能讲得通吗?

要是大家再跟一个憨子较劲,那岂不是丢了身份?

所以,这一通下来,大部分官员原本卯着劲准备进攻的,可此刻比吃了屎还难受,已经熄炮停火了。

这时,李耀棠突然给一旁的几名官员打了个眼色。

那几名官员立刻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