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光号医疗室。

清空的医疗箱摆在桌上,干瘪的兽皮包裹被塞在墙角。

佩洛特坐在屋内的书桌前,双手捧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机械圆球。

抬眼扫过墙上的挂钟,七点整。

应有的布置尽数完成,唯一的意外因素也被自己亲手抹除。

是时候执行下一步的计划,将这艘凝聚了溯源教派的循光号彻底吃下!

戴上机械面具,倏然起身离开医疗室。

刚到门外,佩洛特就听到廊道广播内传来通报,伯恩斯的声音清晰响起,

“罗瑟阁下实验获得突破,负责遗迹调查的小队成员立刻前来源塔参与下一阶段的探索会议。”

通知才下达,佩洛特就听到附近响起一阵脚步声,多名队长小跑着从各自的房间出来,直奔甲板。

佩洛特走在廊道一侧,向对他点头致意的人回礼,一言不发的跟着往上走。

他,或者说约书亚并不属于遗迹调查小队,因此这个会议并不需要他参加。

径直来到船尾,本以为没人,却意外发现有两名船员正拿着清洁工具在这里打扫甲板,几个原本堆叠在一起的木桶被来回搬动。

“你们待会儿再过来打扫,我想独自一人欣赏夜景。”

眼见得他们还有一会儿,佩洛特皱了皱眉,直接出声让他们离开。

两名普通船员面对佩洛特自是不敢有任何反抗,得到命令后当即开始收拾东西,迅速撤离。

等两人消失在拐角,佩洛特这才走向船尾。

路过几个木桶时下意识的瞥了眼,只看见一些尚未干透的水渍。

站在船舷边,环顾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在附近,这才从随身背出来的医疗箱中取出机械圆球。

手指摩挲表面的机关,拨动几处凸起的关窍,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机括运作声,机械圆球中部出现一道裂缝,上半部分升起,显出圆球内部装载的一枚深蓝色晶石。

双手各执一半机械圆球,往反方向转动。

咔哒~咔哒~咔哒~

三声脆响之后停下动作。

佩洛特注视着圆球两端开始向晶体内部释放某种能量,蓝灰色的波纹从中扩散,进而发出断续的,带有某种规律的嗡鸣声。

确认机器运作正常,佩洛特忽地后撤半步,将其抛出循光号。

闪烁着蓝光机械圆球落在沙海表面,不出意外的开始下沉,可在这个过程中,以机械圆球为中心的一小片区域内的沙砾开始以某种独特的韵律出现震颤。

起初不过是直径半米的范围,在循光号后方翻腾的沙浪间根本无法辨明。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循光号远去,震颤的范围不断扩散,强度亦是随之增加。

直至数米高的沙浪冲天而起,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中泼洒于半空。

这似乎是最后一轮的爆发,很快震颤平息,机械圆球也早已不见踪影。

然而就在数秒后,数十米外的沙海中却有一道长满锐利棘刺的棕褐色高脊破沙而出,体长超过五米,长着蝙蝠头颅,身躯却与鳐鱼有几分相似的魔兽缓缓上浮。

在其头部的位置,有浑身笼罩着兽皮斗篷,佩戴全覆盖式头盔的男人盘腿而坐,身侧是两挺架设于怪物肩膀处的多管机枪。

细碎沙砾从枪管间滑落,不见子弹,唯有底座处的机械装置闪烁着源晶的朦胧荧光。

握着通讯器的右手从斗篷内抽出,头盔开启,显出底下常年受风沙吹拂的粗粝面庞,

“船长,已获取佩洛特的信号,一切顺利。”

“潜伏靠近,注意保持静默,等我信号!”

通讯器内传出一道沙哑的嗓音。

“收到。”

挂断通讯,男人趴伏在魔兽头顶,忽地咧嘴磨牙,口齿碰撞间发出极为怪异的声音。

下一秒。

身下的魔兽头颅两侧甲壳来回摩擦,发出类似的响动。

它在将男人的想要表达的意思以震动的方式传递出去,而后方的沙海中很快便出现了十几处震颤的沙丘,不一会儿又尽数沉入沙海之中,再无声息。

同一时间的源塔内。

隶属于溯源教派的一众核心人员汇聚于庞大的圆桌周边。

除开坐在圆桌主位,身披华贵斗篷的罗瑟以外,没人说话或是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包括做为循光号副船长的伯恩斯乃至几名学者装扮的女人。

“根据约书亚的情报,对方应该已经在船上安放一些特殊的物品......在不确定船上是否存在第二名入侵者的前提下,不要动伪装者,他们既然敢于将我们当作目标,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罗瑟显然在这些人当中有着绝对的权威,整座源塔内只能听见他一人布置计划的声音。

此时的阎荆做为重伤员,并未参与会议,而是半躺在旁边的一张豪华长椅上,用伯恩斯自备的一些药物为自己治疗,包扎。

听着溯源教派的一众精英讨论接下去的行动计划。

阎荆的目光却根本没在这些人身上,而是在源塔内部逡巡。

佩洛特先前说过,源塔是整艘循光号的核心,最为珍贵的东西都被存放在此处......

这话阎荆记的相当清楚。

只是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甲板面积的源塔内部结构远比阎荆想象的要复杂。

此时所处的会议室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房间,也是源塔唯一的公共区域,阎荆能看到圆桌边上摆着的数块绘制着各种奇怪图案和大量数据的面板,周边还整齐摆放着数量众多的书籍。

一侧是通往甲板的大门,阎荆进门时专门观察过,机械门,配有专门的密钥甚至是某种他完全看不懂的机关,相对的另一侧是通往源塔高处的阶梯,同样由机械门锁闭。

不用说,那扇门后边才是源塔真正的菁华所在。

只不过这种防御强度,想要获取里边的东西恐怕困难的很,至少眼下肯定是不用想的,必须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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