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林婉儿便让人送了信给战晏殊,战晏殊的动作也是挺快的,很快便去了宫中请旨。

他到御书房的时候,恰巧贤妃也在。

永德帝今日兴致很好,正在练字,贤妃则体贴地在一旁研墨,好一副恩爱的场面。

战晏殊敷衍地上前行了个礼,“参见父皇,贤妃娘娘。”

永德帝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望向战晏殊,“晏殊来了,快平身吧,今日你来得正好,看看父皇这副字写得怎么样?”

战晏殊依言起身,目光却并未过多停留在永德帝的字画上,微微颔首道,“父皇的字力透纸背,气势磅礴,儿臣自愧不如。”

永德帝闻言,哈哈一笑,似乎对战晏殊的敷衍并不在意,“你这小子,总是这么直接。不过,朕喜欢,说吧,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战晏殊这才正色道,“回父皇,儿臣确有要事相求。儿臣与武定侯府长女林婉儿情投意合,特来请父皇赐婚,望父皇恩准。”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贤妃手中的研墨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温婉的笑容,看向永德帝。

永德帝则是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同,“哦?你与林婉儿?这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其实,战晏殊与林婉儿的事,贤妃早就在他面前上了眼药,他也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战晏殊以后至少是个亲王,一个亲王娶一个和离之女,这让皇家脸面放在哪?

“你如今确实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只是那林婉儿虽是武定侯嫡女,但却是和离之身,怎么配得上你呢?”

“满京城那么多贵女,不乏多才多艺之女子,任你随便挑选,你再选一个,父皇即刻为你安排。”

战晏殊闻言,面色未改,“父皇,儿臣以为,婚姻之事,贵在两心相悦,而非身份地位之匹配。林婉儿虽曾历经波折,但其才情、品德皆为上乘,更与儿臣心灵相通,此乃儿臣心中所愿,亦是儿臣此生所求。”

“皇儿,你糊涂啊!”永德帝站起身,缓缓踱步至战晏殊面前,“朕并非不认可林婉儿的才情与品德,但她的和离之身,确实会让你在朝中乃至民间遭受非议。”

“满京城的贵女,哪个不是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她们之中,定有能与你心意相通,又能助你成就一番事业的佳人。你为何偏偏要选择这样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呢?”

这个皇儿一向是他最宠爱的,也是行事最离经叛道,让他最头疼的一个。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无怨无悔,请父皇成全儿臣的这片心意。”战晏殊笔直地跪了下去。

“你!”永德帝脸色铁青,“你可知你此言一出,将置皇室于何地?置朕于何地?你母后在天之灵,又岂能安息?”

他知道这个儿子是个犟种,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定是打定了主意,可在这件事上,他也绝对不会心软的,否则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先后?

“父皇,儿臣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也明白自己的选择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战晏殊抬起头,目光与永德帝直视,没有丝毫退缩,“但儿臣更相信,真正的幸福与成就,不应被世俗的眼光和偏见所束缚。”

“你!”永德帝一时气结,“朕是不会同意的!”

“父皇若是不同意,儿臣便长跪不起!”战晏殊挺直腰板,膝盖虽已微微酸痛,但眼神中的坚定却分毫未减。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永德帝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整个宫殿似乎都为之一颤。

战晏殊昂头道,“儿臣所求的,不过是能与心爱之人共度此生,这样的愿望,难道有错吗?!”

“你……你简直是在胡闹!”永德帝怒不可遏,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战晏殊,声音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贤妃适时地上前扶住了他,抚着他的胸口安慰道,“陛下,六皇子还小,不懂您的苦心。您先别急,身体要紧。”

永德帝在贤妃的搀扶下,勉强稳住了身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他还小?朕在他这个年纪早已在边关领兵了,都是朕将他惯得无法无天了!”

“陛下,六皇子心性纯良,只是情之所致,难以自禁。”贤妃轻声细语地劝慰着。

那林婉儿永德帝也是知晓的,看起来确实是个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只是不知给战晏殊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如此痴迷。

早知如此,真应该听贤妃的,在战晏殊开口之前,将她赐婚给平津侯,也就没了今日之事。

“哼!来人!将六皇子押送回六皇子府,让他好好在府中反省,何时能明白自己的责任与身份,何时再出来见人!”永德帝怒道。

几名侍卫迅速上前,恭敬地行礼后,便将战晏殊带离。

“陛下,息怒保身,龙体为重。”贤妃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关切,她的手法娴熟,轻轻按压着永德帝紧锁的眉头和双额。

永德帝闭上眼睛,享受着贤妃的按摩,但眉宇间的怒气并未完全消散。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朕这个儿子,真是让朕操碎了心。他若能有晏行一半的懂事和体贴,朕也不必如此动怒。”

贤妃闻言,心中暗喜,面上却是轻声细语道,“陛下,六皇子尚年轻,心性未定,偶有冲动也是难免,六皇子也有他的独特之处,只是需要时间去发掘和磨砺。”

永德帝轻轻点头,“你说得对,是朕太过心急了,朕应该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去面对挑战,去学会承担责任。只是,朕作为父亲,看到他如此任性妄为,心中难免忧虑。”

贤妃微微一笑,“不过,经过此事,几位皇子的婚事确实也应该早些定下来了。”

永德帝睁开眼,他看向贤妃,“爱妃言之有理,这事便交于爱妃了,尽快挑选合适的人选吧。”

贤妃闻言,随即恭敬地应承道,“臣妾遵旨,定当竭尽所能,为几位皇子挑选出既贤淑又才情出众的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