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靖悦莞尔一笑,她笃定沈昭离不了宫,必然窝在宫中的某个角落,只是没想到,这时候,竟突然站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齐默,又笑着看向沈昭,眼中流露出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得意来。

“沈昭,你......”

沈昭道,“容安太后,我替太妃去。”

“嗤......”

容安靖悦不屑笑道,“你,你替她去?”

她扭动着脖颈,唇角勾着,目光尖锐了起来,“你以为,你有资格同我谈条件。”

“我与王爷情深,太后你是知道的,王爷甚至可以为了我违逆你,我为什么没资格。”

眼看容安靖悦的神情嘲讽了起来,沈昭从腰间摸出一把刀来。

匕首死死的抵住自己的脖颈,沈昭看向容安靖悦,目光定定,重复道,“我替太妃去。”

“我难道不比太妃更有利用价值,王爷与太妃多年未见,能有多少感情......”

“而我,就不一样了,如若你们不同意,那我就死在这。”

容安靖悦仍是一脸不屑。

“你们真以为宫中全然是你们的天下吗,王爷如此聪慧的人,会没有细作在宫中,如若我死在这,王爷真能因为一个不相熟的母亲,便乖乖出现吗,不会的,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他一定会为我报仇,血洗叛军!”

匕首抵在脖颈上,沈昭的手很用力,微微抖动着,皮肉上已隐隐渗出些血迹来。

她却全然不觉得痛,她只是紧张,她的目光死死落在容安靖悦的身上。

她在赌她会相信自己的鬼话。

她在赌她不会去冒险。

容安靖悦的脸上隐隐泛出些犹豫来。

她在权衡......

她半信半疑的看向沈昭,犹豫中带着些许狡诈阴谋。

终于,容安靖悦松口道,“好,本宫答应了。”

容安巍皱着眉,上前一步道,“你先把刀放下,我们便不动太妃了。”

沈昭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看下地上的齐默。

她的心中仍隐隐有些不安。

垂在一旁的手,从袖中摸出一粒药来,是芳若昨日给她的,治疗烫伤的药丸,她忘记吃了,此刻却正好有用。

她抿抿唇,将匕首丢到容安州与容安靖悦面前。

不等二人动作,手中的药丸被她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你吃的什么?”

容安巍手指向沈昭,“你可别耍赖。”

沈昭轻轻笑道,“我是弱势方,我怎么会,又哪里敢耍赖。”

“我只是怕你们不守信用,再对太妃为难。”

“我服的是毒药,半日内吃下解药便不会有事,配合你们半日足够了,但若你们虐待太妃,我死了,那么王爷会如何,我也便不知道了。”

沈昭看向容安巍于容安靖悦二人。

她心中仍是害怕,但面上却紧绷着强撑住,眼中渗出些威胁的意味来。

容安巍道,“你想怎么样?”

沈昭道,“我同你们去,太妃先交由他,带到寿康宫照料,这半日内,你们谁都不要去打扰。”

沈昭手指的,正是方才在她身边的那个年轻将士。

此刻,年轻将士正一脸震惊的左顾右盼,最后定定的指向自己。

他全然不理解沈昭为何会找上他,难道是因为他年轻帅气?

容安巍没有犹豫,点头道,“好。”

反正人都是在他们手中,只要能引来萧澈,短暂的被这个小女子威胁算不得什么。

容安靖悦面色阴沉,默不作声的坐回椅子假寐。

容安巍使了个眼色。

年轻将士上前扶起了齐默。

几名将士上前架住了沈昭。

沈昭看了一眼垂着头,快要枯萎的齐默,目光又辗转落在年轻将士身上。

目光中带着祈求。

她之所以选择他,一来是因为在场没有任何可以信赖的人,而他是唯一一个还算熟悉的,二来是因为他聒噪热闹,又有些怜悯之心,算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了。

寿康宫又有芳若在,至少这半日,太妃应该是安全。

如今便只能寄希望于萧澈。

她不知道萧澈如今在哪。

也不知道他与萧穆二人在筹谋些什么,但她相信他会有办法。

一把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比那小匕首沉多了。

沈昭不敢低头,她觉得那把大刀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让她身首异处。

她闭了闭眼,虽然没有做好准备,虽然还是很害怕,但已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她只希望如今,她不会给萧澈添麻烦。

她更希望萧澈不要心软,不要再去管她,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她麻烦萧澈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今能救下他的母亲,也算是一点极小的回报......

沈昭这般想着,心下平静了些。

她睁开眼,朝宫墙下看去。

宫墙很高,下面空无一人,只有习习西风。

风中已然沾染了秋的气味,萧瑟,凄凉......

几门将士朝着空**的宫墙下大喊,回应他们的只有回声。

沈昭默默嗤笑两声。

这群人,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