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瑜!”
“要你多嘴!”
安瑜话音刚落,肩头便落下一柄长剑。
萧云栖面色阴沉,不知何时站在安瑜身后。
她脸色不好,眼下满是淤青。
容安州与容安欣悦两个活宝,一人拉着一个,和事佬一般的劝着。
“哎呀,别打了云栖姐姐,安瑜他是个混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消消气,消消气。”
容安州按住安瑜,挡在他面前,笑着道,“安瑜哥,别和个女孩斤斤计较。”
安瑜双手环胸,翻了个眼白,“谁要同她计较。”
萧云栖也是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
突然,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是一个小厮,他面色焦灼,报告道,“王爷,乱党往长生大道这边来了,陛下已经预备了。”
“好,我这就来。”
萧澈的神色认真了起来。
他在救人时故意留下了破绽,算算时辰,他们也该找到这里了。
长生大道这,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有把握。
他的视线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
虽然有十足的把握,此战必胜,但他仍是不免担心沈昭的安全。
沈昭也是同样,她伸出手,握住萧澈的手,捏了捏。
她对萧澈有把握,但心中仍是忧虑害怕。
她对上萧澈的眼眸。
萧澈开口道,“阿昭,你与欣悦,云栖留在这,容安州,护好他们。”
他反手握住沈昭,示意她别怕。
另一只手接过安瑜递过来的长剑。
“我同你一起去。”
萧澈正要动身,女子的手却猛然扯住了他。
他转头,对上女子殷切的目光。
“我同你一起去!”
萧澈眼中闪过犹豫,但只是一瞬,他便点头道,“好。”
安瑜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向萧澈,萧澈眼中的坚定终于让他点了点头。
他转头命小厮拿来一套软甲,给沈昭披上,萧澈的那柄长玉剑握在沈昭手中。
沈昭紧紧的捏着剑,心紧紧的悬着,跟在萧澈身后。
安瑜护在她的身旁。
天阴阴沉沉的。
巨大的黑压压的云压在宫殿的上方。
狂风大作,宫墙长的几棵成年老树在风中悲鸣,枯黄的树叶落下。
几滴雨试探性的滴下,没多久,又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血水混着雨水,堆积在宫道上。
雨声混着兵刃声,撕打声,在宫道中回响。
最两端有两处极为安静焦灼的地方。
一处是一方巨大的金丝轿辇。
一袭金丝袍的太后坐于上方,一旁站着容安巍,再往后头几个老臣,几个女子低着头站在那里。
另一端几名将领围着身着金丝软甲的萧穆站着。
萧穆神色复杂,远远的看着另一端。
萧澈走到他身侧。
良久,萧穆开口道,“我们与容安靖悦,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
他手中盘着玉扳指,嘴角隐隐勾出一抹笑来。
萧澈冷声道,“本以为还要些时日,但她只怕是也察觉到不对了,只是实在太心急了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玉扳指落地,碎裂成两半。
“既然她想死,朕便成全她,忍了她容安家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他们不得善终的一日了,把柄还是他们亲自送到朕手中的。”
萧穆定定的看向前方。
目光似乎已穿过人群,落在了容安靖悦身上。
他冷笑着,接过长剑。
此时,容安靖悦那派的军队已是不敌。
萧澈本就暗中有过动作,此时眼见形式不对,大半已然倒戈。
只余一些死士苦苦挣扎。
死士边应付,边后退。
退到容安靖悦轿辇处时,只剩下十余人了。
容安靖悦仍是一脸平和的坐在里面。
她的眼神落在萧穆身上,良久,笑出声来。
她站起身,走了出来,慢慢挪近了些。
看着萧穆道,“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子,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眼中却难掩悲凉。
多年来的筹谋终是落空。
她落寞的垂下眼眸,淡淡道,“成王败寇,我容安靖悦,认了。”
话音刚落,一柄长剑插入她的心脏处。
鲜红的血喷洒了满地。
萧穆松开手,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冷眼看着容安靖悦倒在地上。
她面上惊恐,死不瞑目。
容安靖悦一死,其余乱党立马慌乱的起来。
箭羽从宫墙上飞落。
慌乱的党羽渐渐没了声响。
横尸遍野,血水混着雨水,缓缓的流动着。
沈昭闭了闭眼,抓住萧澈的手。
乱党一事,到此处算是了解。
容安氏族,除了容安州与容安欣悦二人,成年者皆处死,年幼者流放边疆。
方氏,顾氏,赵氏,等一众支持容安氏的党羽,都没有好下场。
皇权终于全然握在了萧穆的手中。
萧云栖自请退了与安瑜的婚事,住与宫外的公主府中,终日寡欢,只有偶尔会与沈昭作乐,或是去行朝楼坐坐。
安瑜被封了将军,依旧风流自在。
容安州与容安欣悦二人虽逃了死罪,被贬为庶人,兄妹二人却是乐得自在,将行朝楼经营的风生水起。
萧澈拒绝了加封,做了一个闲散王爷。
府中的妃妾他给足了后路银钱,都纷纷离开了王府,只余沈昭一人。
二人闲云野鹤般,偶尔在江南小住,有时去感受塞外风光。
三年后回到王府时,沈昭已然怀有身孕。
十月怀胎,生得一儿一女,女孩取名萧明朝,男孩取名沈得舟。
萧澈对女儿为慈父,一味的宠溺,对儿子却是严厉。
沈得舟常常撇着小嘴向母亲,还有小姑小叔告状。
也只有母亲沈昭,小姑容安欣悦会替他说话。
安瑜和容安州二人呢,总是在一旁看热闹,偶尔还要煽风点火一番。
沈得舟每每见了他们两个总是会拉下张小脸。
沈得舟还很喜欢另一个云栖小姑。
云栖小姑很漂亮,很温柔,他总说往后要寻得像云栖小姑一般的女子。
沈昭总笑他没见过云栖小姑年轻时的泼辣无礼的样子。
而容安欣悦总会吃醋的问小舟,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这样的。
萧明朝越长大,和沈昭长的越是相像,小女孩很是活泼爱闹,整日里风风火火的,性子倒和欣悦有些相像。
安瑜总说,这是一只爱闹腾的兔子。
沈大行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偶尔会来王府看看外孙女。
人老了,性子也要平淡不少。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沈昭坐在院中,看着和孩子们打闹的萧澈,笑着眯上眼......
明明是冬日,一股暖意却油然而生。
幸福感在心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