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芍药阁,还未有一盏茶的功夫,方知知身边的小荷便敲响了院门。

她笑的温顺,对沈昭说道,“沈侧妃,我们家侧妃方才忘了同你说,三天后便是公主殿下的寿辰,殿下想在王府操办,如今您是当家主母,这样的大事便还是交还给你。”

“三天后?”

时间这样着急,沈昭微微皱眉。

小荷应道,“是的,我们家侧妃已吩咐人去采买了,剩余的事情就麻烦沈侧妃您多费心。”

沈昭从未操办过这般大宴,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问道,“方侧妃近几日有空吗,我能请她帮我一同参谋参谋吗?”

小荷笑着摇头,“抱歉沈侧妃,我们家侧妃近日疲乏,医师嘱咐要多休息,切勿劳心劳力,怕是不能相帮了。”

小荷的话说的委婉。

身体不适,倒叫沈昭不好意思麻烦。

“那,好......”

“侧妃娘娘,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告退了。”

沈昭无奈叹气,这可真是一块烫手山芋。

本以为不必和方知知交锋,却没想到,刚出芙蓉居,她便给自己送来这么大一个难题。

她苦笑着,目光一转,盯向合欢。

合欢本悠哉的站在一旁,突然感受到沈昭灼热的视线,心中腾起一股没由来的心虚,她僵硬的回过头,问道,“侧妃您,有什么事吗?”

沈昭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道,“合欢,你从前常在这府中吗?”

“不......”

合欢连忙摇头,“我常年跟王爷征战在外。”

“哦。”

“那你知道府中最通宴会之事的嬷嬷是哪位?”

合欢思索片刻道,“那应当是礼仪嬷嬷王氏。”

沈昭点头,“那她在哪啊?”

合欢道,“渊礼楼。”

“好。”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沈昭当即喜笑颜开。

她看向金竹。

金竹明白她的意思,随即去请王嬷嬷。

合欢应付完差事,刚准备挪步,却又被沈昭叫住。

沈昭正拿着笔慢慢悠悠的写着字。

她想今早王爷的事情得尽快解决,她得先和萧澈道个歉,此时是自己做的不妥当,否则,事情拖得久了便难办了。

她洋洋洒洒的写了小半张纸,仍是画了一只小兔在一侧。

然后仔仔细细的叠好,递给合欢。

“合欢,麻烦你再给我递个条子给王爷。”

“好。”

合欢接过条子,应下差事。

心中却默默吐槽道,这回王府后干的都是什么女儿家的破差事,她还想去练练剑,松松筋骨......

吐槽归吐槽,但她合欢办差事,还是使命必达的。

不出多久,她便一脸阴沉的拿着一张新的条子回来了。

却不见沈昭。

四处寻找,隐隐瞧见沈昭同银珠二人朝后屋走去。

那是关押从落月楼带回来的花魁王青宜的地方。

合欢未做声色,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沈昭银珠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沈昭手中抓着一把匕首,银珠肩上扛着一把锤子。

二人气势汹汹的模样。

银珠踹开后屋的门,连绷着,硬撑出一副凶相。

沈昭双手环胸,匕首藏于袖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王青宜。

王青宜此刻正直直的坐在床角。

她闭着眼,手放于两膝之上。

床旁的小桌上放着的饭菜是一口未动的模样。

二人走进她,故意弄出了声响。

王青宜却依旧没有睁眼。

银珠有些害怕的回头看了一身沈昭,轻声问道,“小姐,她怎么没反应,不会是饿死了吧。”

沈昭听说王青宜不吃不喝,这才想着过来看看,顺便盘问一番。

此刻听到银珠这么一说,心中一惊。

“不至于吧,这也没有一天啊,就,饿死了......”

她疑惑的上前,凑了上去,想要探一探王青宜的鼻息。

她的手还未凑到王青宜的脸前,**的女子便蓦然睁开眼。

目光平静,却如幽魂野鬼一般死死的盯着沈昭。

“啊!”

银珠本屏气凝神的看着沈昭,王青宜这一睁眼,倒吓了她一跳。

手中的锤子也吊在了地上,发出砰的闷响声,似乎在嘲笑她的底气不足。

银珠连忙心虚的将锤子捡了起来。

合欢在暗处暗道她愚蠢。

“青宜姑娘是在这故意和我装神弄鬼吗?”

沈昭强装镇定的收回手,问道。

王青宜却是一笑,“我一个卑贱的小人物,您说带走就能带走,哪里敢吓唬娘娘您啊。”

她笑着松懈下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盯着沈昭,眼中带笑,笑中又藏着轻蔑与不屑。

“你卑贱?”

沈昭在床沿边坐下,对上王青宜的视线,观察着她细微的神情变化。

“你是花魁,众星捧月的存在,又岂会低贱?”

王青宜道,“花魁如何,卖艺卖笑卖身,干的都是最低贱的活。”

沈昭点头,“所以,你见容安家的公子对你情深,便巴结着他,替他害我?”

王青宜神色不变,应道,“娘娘何出此言,州公子如何看的上我。”

沈昭笑道,“落月楼人尽皆知啊!”

“你想进容安府,可你这样的身份,这辈子都进不了。”

“所以你帮他,容安州答应你,事成之后许你入府。”

王青宜冷哼一声,神色未有半分松懈。

沈昭明了,自己猜错了,这样问,是问不出结果来的。

既然容安州对她未有许诺,那她为何帮着容安州害她?

莫非容安州于她有救命之恩,看着不像。

那又是如何呢?

沈昭眉头微微皱起,百思不得,正苦恼之际,一直躲在暗处的合欢冲了上来。

她也不废话,从举着锤子摇摇欲坠的银珠手中轻松夺过锤子。

砰的一声砸在王青宜的身侧。

她喊道,“既然问不出来就别跟她那么多废话,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什都带来干嘛的,磨磨唧唧,绣花一样。”

合欢最是直接,问不出来那就使些手段,酷刑之下,一句实话,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王青宜身子一震,捂着肚子,坐起身了些,她瞪着几人,愤愤道,“怎么,侧妃娘娘,逼问不成,如今是要草芥人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