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砸东西的几人见同伴被打倒,都是又惊又怒,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来管闲事?剩下的几人顿时目露凶光地纷纷向那黑衣男子围过去。

之前那装病蹲在一边的中年男子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脸色阴沉地靠过去。

“李赖山,你出息了啊,竟敢到西街来闹事,之前的教训没有吃够?”

那黑衣人转过身来,看清他长相的几人傻眼了,这唐捕头不是今天轮休了吗?他们可是特意打听过,还专门避开了衙差巡视的时间,怎么这唐捕头还突然出现了?

以李赖山为首的这几人,是桥连镇上混迹好几年的的痞子了,平日里他们并不敢到西街上来闹事,多是混迹于南北东街。

西街多是富人云集的地方,能在这边开店的,多少都是些背景雄厚的,就连路边上不起眼的小摊,都指不定有那么一点人脉关系在,并不适合他们浑水摸鱼,容易踢到铁板,况且衙差们对这条街道也巡视得更加频繁,街头上的混混们并不敢也多不愿意来这边找事。

这回李赖山他们却是接了活的,有人看不惯这边这个冰粉摊子,而且他也打听了消息,虽然不知道这个笔墨斋的老板有些什么背景,但他门口这个卖冰粉的摊子和笔墨斋却是没有半分钱关系的,摆摊的听说还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她和笔墨斋老板之间连亲戚关系都攀不上。

他这才放心接下活来,一连几天,好不容易逮到今天这小寡妇来摆摊了,还恰逢唐捕头轮休,真是天助他也。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特意等着笔墨斋老板出门的时候动手,既恐吓教训一番那来摆摊的乡下女子和小孩,完成主顾要求的任务,顺手再向这孤儿寡母敲点钱财,那不是轻而易举?

哪成想这才动手,就被人抓了个现行,还犯在整个桥连镇的的痞子们都不敢招惹的唐捕头手上。

要说这地痞流氓,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官衙的衙差了,最害怕的也是他们,镇衙上有多少衙差,哪个衙差又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这些混子早就摸个一清二楚。

而唐卓,就是衙差里面最不好惹的,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捕头,自然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平日里管事手腕又硬,犯在他手里的混子没少吃苦头,在地痞圈里名气可是大得很。

几个闹事的人当下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李赖山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石头往背后藏了藏,讪笑:“唐捕头你咋来了?你今天不是休沐吗?”

唐卓眉毛一挑,“哦,感情你们是踩好点了,趁着我休沐才来闹事的?”

“没有没有,哥几个怎么敢啊?”李赖山连忙摇头否认,又一想到主顾交代的活还没干完呢,还是硬着头皮嘴硬道:

“再说我们也不是来闹事啊,我吃了她家的冰粉肚子疼,分明是她卖的东西不干净,我只是来讨个公道罢了。”

说着,他又故作虚弱地弯下身子,有气无力道:“哎呦,又疼起来了!”

其余几个人很有眼力劲,立马朝他跑过去扶着他,七嘴八舌地喊道:

“大哥你撑着些。”

“唐捕头,你看看我们大哥的脸色,脸白成这样,嘴唇都乌紫了,这还不是那冰粉有问题?”

“就是啊,唐捕头你既然来了,该给我们讨个公道才是,她家卖的冰粉都要吃死人了,这难道就不犯法吗?”

几个人咬死了是郭喜安卖的冰粉有问题,就算唐卓要追究也得讲道理不是?一时又有些有恃无恐起来。

只是还没得意多久,一盆冰凉的冷水突然从侧后方兜头泼在他们的头脸上。

几人顿时被泼成了个落汤鸡。

李赖山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抹了把脸看向泼水来的方向,大怒:“你干什么?”

郭喜安冷哼一声,将空桶扔在地上,“肚子疼还能跳得这么高?原来这疼得要死的脸色,水一洗就能恢复正常的?你还用看什么大夫,我这一盆水就是灵丹妙药,看你这精气神和脸色不是一下就好了?”

李赖山所谓的肚子疼本就是扯谎骗人的,脸上就是用面粉抹白了,再往嘴巴上涂点锅灰,搞出那一副中毒的样子,被水一拨,立马就花了,他刚刚又用手抹了一下,这会儿脸上更是白色黑色地混杂在一起,叫人不忍直视。

眼见着漏了馅,闹事的几人脚底抹油就想溜。

唐卓眼疾手快,一脚踢翻带头的李赖山,拧着他的胳膊反手将他提了起来。

李赖山疼得满头冷汗,那脸这下是真的白了,哆嗦着嘴唇不停求饶:“唐铺头,我错了,我就是来求个财,也没把人怎么着,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放过你?你把人的摊位砸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

另外几个痞子已经趁此机会跑得无影无踪。

李赖山心里暗暗发苦,知道自己今天是没那么好脱身了,立马上道道:“我赔,我赔,损失多少,我赔就是。”

唐卓将人押到郭喜安面前,不等他开口问,郭喜安张口就甩出一句:“五两银子。”

要不是被唐卓押着,李赖山差点又蹦起来,“五两银子!就是把你这整个小摊砸了都不值五两,你这是讹诈!”

唐卓也有些讶异的看了郭喜安一眼,不过没吭声。

郭喜安冷笑:“砸的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值五两,可你们无缘无故来闹事,吓坏了我家孩子,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更有可能败坏我家生意的声誉,就这点精神损失费,我还要少了呢。”

李赖山气急败坏,从来都只有他讹别人的份,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讹诈的一天。

唐卓可不和他废话,直接从他身上搜出一个钱袋出来,递给郭喜安:“你看看够不够?”

郭喜安接过,将里面的钱都倒在手心,共三粒银裸子加十几文散钱,掂了掂,差不多也就四两多,她毫不客气地全揣进自己怀里,“还差了些,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也不和他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