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说着,一招手把向佑向泽揽到怀里,笑呵呵地搂着孩子朝程家博道:“家博你一走就是五年,当初你离家的时候孩子都还没有出生,如今归家,两个儿子都已经四岁了。”

说罢又叹了口气有些伤感道:“五年啊,亲生父子,血缘至亲,竟还能盼来今日重聚团圆的时候,还算是老天有眼。”

孙大娘说着,眼里还带上了些泪花,显见是十分感叹。

程家博喉结微动,眼里露出些情绪。

孙大娘又“嗨”了一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瞧我,年纪大了倒是越发糊涂了,如今你能回来那是天大的喜事,该笑才是。”

又双手拢着向佑向泽往前推了推,喜气洋洋道:“好孩子,你们之前不是老是找孙奶奶问你们父亲的事吗?现在他回来了,快叫爹爹!”

向佑向泽被推得离程家博更近,两个孩子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在孙大娘热情的催促下,小向泽终究没忍住,率先小心翼翼又带着万分期待地轻唤了声“爹爹!”

程家博身子僵了一下,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动,却无人知道他心里万般滋味和陡然升起的无措。

久久等不到回应的小向泽往孙大娘的怀里一缩,小眼圈儿一下就红了。

程家博见此心里一紧,心内着急,动了动身子刚要张嘴说话,便被一句冷言冷语打断。

“这是连嘴巴也被伤到了说不了话吗?摆什么谱?”郭喜安见不得孩子受委屈,瞧着自家儿子眼圈微红的可怜样,立马心头火起,看着**那个男人更加不顺眼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程家博总算出声,他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巴巴的一句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郭喜安哼了一声,显见对他很没有好气。

“哎,喜安你也别怪他。”孙大娘连忙来打圆场,“家博他是一时欢喜坏了,才忘记了说话,你说是不是啊?家博!”

接收到孙大娘眼色的程家博下意识地点头。

孙大娘拍了拍怀中的小向泽,慈爱道:“你爹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是不喜欢我们小宝贝,他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才忘记了回答的。”

“真的吗?”小向泽探出脑袋,像是在问孙大娘,眼睛却看向程家博。

程家博这回不敢怠慢,赶紧点头。

小向泽眼里又重新有了光,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从孙大娘的怀里出来,往床边又走了几步,离得程家博更近,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即使先前他已经偷偷打量过许多次。

这回凑得更近,看得也更清楚了,向泽伸出小手指了指程家博胸前缠绕着的绷带,“是不是很疼啊?”

奶声奶气的童音里面满是担忧,程家博的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声音不自觉地柔和起来:“不疼,一点都不疼!”

小向泽明显不信,不过也没开口质疑,只向前探着身子噘着小嘴朝他呼了呼,天真道:“呼呼就不疼了。”这是以前他受伤的时候,娘亲对他做的事情。

程家博眼里的光更加柔和,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去牵面前的小家伙,最后还是没有伸出手去。

小向泽本身性子就是个活泼的,开了口后心里的那点小胆怯和担忧便烟消云散,恢复到活泼开朗的样子,即使程家博话不多,他也小嘴叭叭地能说个不停。

向佑却是从开始到现在都一声不吭,看弟弟兴高采烈地和父亲说起话来,他小嘴抿了抿,眸光微暗,还是安静如初。

程家博没有忽略后面那个安安静静的孩子,听面前的这个活泼的小家伙叽叽喳喳,他主动开口:“你是哥哥向佑,那后面的就是弟弟向泽了吧?”

先前郭喜安和孙大娘介绍的时候,都是把两个孩子往前面一推,没有具体说哪个是哪个,程家博理所当然地以为瞧着更大一圈的向泽是哥哥,瘦小一点的那个是弟弟。

小向泽一呆,向佑也是一愣。

小兄弟俩原本体型是差不多的,家里条件好了后,郭喜安更加注重给孩子们补充营养,经常做些好吃的,小向泽本就不挑食,又贪嘴,是个十足的小吃货,每次都属他吃得最多,到现在,瞧着倒是比哥哥更胖乎,也更高一些了,反而更像是哥哥。

不过小家伙年纪本来就小,虽然比哥哥胖一些也不是肥胖,更偏向于长辈们都喜欢的年画娃娃中的胖娃娃长相,讨喜又可爱,不过这会儿被父亲误会,小向泽可郁闷了,偷偷吸了吸小胖肚。

这个乌龙让屋子里面的人都笑了起来,郭喜安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被孙大娘指正后,程家博则是一脸尴尬,心内懊恼。

孙大娘收了笑声,斟酌再三还是向程家博开口道:“家博,你不在的这些年,喜安带着两个孩子过得十分不容易,近些日子才慢慢好起来,如今你也回来了,本该日子越过越美,可有些话,大娘一定要提醒你。”

这也是孙大娘留到现在的原因,今天家博才回来那会儿,老程家表现出的那副样子,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真是个什么情深义重的家人。

她是看着郭喜安是怎么好不容易才从老程家的那个泥淖里爬出来的,就怕才回来的家博被那一家子蒙蔽,犯了糊涂又叫老程家的那一家诓骗了,就算是不合适,她今天也要插这个手,做一回多嘴婆。

孙大娘一口气把老程家做的那些缺德事说了一遍,末了劝道:“家博,你别怪大娘多嘴多舌,这些个事都是真真实实的,大娘绝对没有一句虚话,你那爹娘兄弟实在不是个东西,要不是喜安有本事,拼了命的带着孩子分了出来,立住了这个家,你这回回来,怕就只能看到妻儿的孤坟了。”

孙大娘说这些话时,郭喜安没有阻止,她知道孙大娘是为了她好,同时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态度,若他是那等愚忠愚孝以父母为天的,那她也不会奉陪,尽早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