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全部搬到家中,郭喜安翻出给程家博定做的两套衣裳递给他,“你先试试,有不合适的趁着这两天衣铺店还没关门,好拿去改。”

程家博一怔,看向她递过来的两套衣裳,精细的细棉料子,两套衣服打眼一瞧就都很厚实,还没触摸就已经能想象这衣物的柔软。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所谓过年的新衣,心里升起一股奇异又陌生的感受。

郭喜安见他傻站着不动,奇道:“拿着呀!”

“哦!”程家博连忙双手接过。

“爹,你看,这是我的新衣服,咱们都有,过年的时候就可以都穿新衣了。”小向泽十分兴奋,抱着自己的那套新衣向他炫耀,又一看爹爹手里的衣服好像是两套,“咦”了一声,“怎么爹你有两套,我们只有一套?”

“啊?”程家博疑惑。

二丫也看到了,嚷嚷道:“对呀,我们都只有一套新衣服,怎么姨父有两套?”这可不公平,当时小姨可是说每人只能挑选一套的。

郭喜春给了她后脑勺一掌,“你姨父是大人,大人多一套衣服怎么了?”

一边的三丫天真道:“娘和小姨也是大人,怎么也只有一套?”

程家博这才知道,原来只单给自己做了两套新衣,瞧着孩子们艳羡的眼神,他紧了紧抱在手中的衣服,头都昂高了几分,只面上还是沉稳的样子对郭喜安道:“那我先回房间去试试。”

两套衣服的尺码都是比照着他旧衣的尺码做的,自然没有不合适,试好衣服出来和郭喜安说了声。

郭喜安点点头,“既然合身,你便换上吧。”他的旧衣磨损得多,又很单薄,这个天气穿着不能御寒,之前他是成天地躺在**对衣服还没什么要求,现在能走动了,自然得备上两套厚实些的。

程家博却是舍不得,憨里憨气道:“既然是过年的新衣,那就过年的时候再穿吧。”

郭喜安听了他这话有些好笑:“你又不是个小孩子,还非要等着过年再穿新衣服?再说了,你不是有两套吗?留一套过年的时候再穿就是。”

程家博有些脸红,过年穿新衣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事情,孩童的时候他穿的都是大哥穿小了的旧衣,甚至是弟弟穿破了穿不了的衣服改一改,就又成了他的衣服。

长大后出去外面干活能赚到钱,却也没有过会特意在年前准备新衣的仪式感。

一时有些犯傻的他脸色微红,不自然道:“那我换上一套。”

他换上了其中那套雾灰色的棉袄,这衣服做得扎实,里面棉花也填得实在,穿在身上立马暖和起来,出来往众人面前一站,整个人更显得精神。

他原本就身高腿长,养了这么些日子,身上没了病容,往堂屋里一站,更显得他身姿伟岸。

郭喜安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这男人皮相还是不错的,不是文雅秀气的俊朗,而是如猛虎般拥有力量感的阳刚硬朗,高大的身躯,虽然因病瘦了不少也同样宽厚的肩膀,再配上那张英俊的脸庞,活脱脱一个帅气硬汉形象。

察觉到郭喜安注视的目光,程家博莫名有些紧张,好在她很快收回了视线,开始指挥家里的人把各自衣服自己拾掇好后,再将那些吃用的东西分盟别类的收纳好。

接下来准备迎新年的这一段日子,一家人过得惬意又悠闲,直到过完小年,得考虑送年节礼的事。

原本这送年节礼,家族亲长那边肯定是要准备一份的,可郭喜安他们家既然和老程家那边断了亲,两家现在便是连亲戚都算不上,郭喜安自然不会给他们准备。

至于两姐妹娘家那边,也早就闹翻,郭喜安和郭喜春也没有要和那边恢复走动的心思,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准备。

这么一算下来,他们家也没有多少要走动的,只给村里和自家一向交好的几家准备了一份,孙家和李家都是少不了的,赵里正家那边也准备了一份。

这年节礼一向重要,更是走亲访友的传统,郭喜安给三家备下的年礼都是一样的,没有厚此薄彼,都是两斤新鲜的瘦肉,再放上几个自家做的变蛋,和两包点心铺子里买的桃酥。

程家博既然已经能下床走动,这送年节礼的事自然便由他出面。

老程家那边一直等到过年,郭家这边也没上门。

后面知道程家博只给孙家、李家和里正家送了年礼,更是气歪了嘴巴。

程家大儿媳刘翠不止一次地在村里人面前抱怨:“那老二可真是个白眼狼啊,宁愿给那非亲非故的人家送礼,都不愿意孝敬孝敬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可真是没良心的!”

听的人暗自撇了撇嘴,老程家的那些事现在村里谁不知道,他们以前苛待人家二房,后来贪了人家的那些朝廷补恤不归还,不顾当时身负重伤的程老二,把那些债一股脑地推到二房头上,真真是给二房的雪上加霜。

人家程家博夫妻已经算是够实诚的了,被这样算计坑害都没有吵闹起来,反而自己扛了过去,要换了旁人,非得反目成仇,指不定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还惦记着人家送礼,不往他家门口吐口水就是不错的了。

那刘翠见自己的话没人附和,很不甘心,埋怨得更加大声,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程家博他们的不是,仿佛郭家的那些吃食好礼,都是从他们老程家拿去的。

最后有人实在听不下去,说了句:“我说他大婶,你们家可是和家博他们那一房断了亲了,还是你们家老爷子开口不要的儿子,如今说来你们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的,人家作甚要给你们送礼?”

刘翠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却听周围响起不少附和声,

“就是啊,程老爷子断亲的时候可是一点血缘都不念,如今你们又说得着什么?”

“可不,要说这喜安夫妻俩可真是够心好的了,这之前自己男人拿命换来的东西自家半分没享受到,如今算账的时候倒是全推到了他们头上,要是换我遇到这种缺德事,早闹起来了。”

“是这么个理,喜安他们夫妻是个心宽大度的,就是被这样对待也没做出什么仇恨的事。”

“这某些人啊,还是知些脸皮的好,别得寸进尺,不晓得知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