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黄四娘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宋二叔又开始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非逼着我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叫满镇上的人都知道你偷汉子,看你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黄四娘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又羞又愤:“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已经说过了,我与江管事之间乃是清清白白,不是你们说的那么龌龊!”

宋二叔才不听她的辩白,伸手朝带来的几个家仆一挥手,“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今天就代替我们宋家长房清理门户,好好处置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娃**!把她抓起来,带到江家祠堂受审!”

“是!”

一行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凶神恶煞地朝黄四娘过来。

“你们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光天化日之下,就不怕我报官吗?”

宋二叔嗤笑一声,“报官?你要是不怕你干的那些丑事被嚷得天下皆知,你尽管去啊!”

面对这样嚣张跋扈,又无所顾忌的恶人,黄四娘气得眼都红了。

店里面原先还有的几个零星客人瞧着情况不对,早就已经离开。

店里伙计瞧着宋二老爷咄咄逼人,还想动手,也纷纷围了过来,把黄四娘护在中间,和对方对峙起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朗朗乾坤下,还想绑人吗?”

见区区几个小伙计竟然敢违抗自己,宋二叔大怒:“瞎了你们的狗眼,分不清谁是你们的主子,这店铺是我宋家的产业,你们是领着我宋家的薪水干活的人,我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还不赶紧给我闪开,否则我立马就叫你们滚蛋!”

这家店的伙计都是跟了黄四娘许久的,并没有被他吓住,其中一个轻蔑地冷哼一声,讥讽道:“宋二老爷,虽说都姓宋,可您别忘了,你这二爷和我们东家的宋家,可不是一家,当初宋老爷在弥留之际,已经给你们分了家。”

“各项家产当初都是有定数的,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虽说是我们东家的二叔,到底又不是人家的亲爹,现在来闹,无非是看着长房的两位男主子相继离世,留下两个孤苦女人,就可以任由你们拿捏了呗!您那算盘打的,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啊!”

宋二叔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店铺小伙计指着鼻子嘲讽,怒火冲天,又因为对方揭穿他的真面目,更是恼羞成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氏,这就是你**出来的伙计?雇用如此不知礼数、品德败坏的人,你这是在败坏我宋家的基业!”

宋二叔瞪圆了眼睛怒视着黄四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旁边的宋二婶连忙伸手给他抚着胸口给他顺气:“老爷,你冷静些,担心气坏了身子!”

宋二婶言语动作夸张地安慰了宋二叔几句,又看向默不作声的黄四娘,一副教训的语气道:“四娘,你看看你,把你二叔气成什么样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作为宋家儿媳谨守本分,就是这么忤逆长辈的?”

黄四娘抿了抿嘴,终于开口道:“今日言语间有顶撞了二叔二婶的,侄媳给两位赔罪,可这店铺乃是我们长房的产业,二叔二婶想要插手进来,恕我不能同意!”

“你!”

宋二叔气极,“还跟她废什么话,她干了丑事,直接依家法处置了就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抓起来?”

宋二婶也冷了脸色,收起了脸上的虚情假意,不再伪装!

屋里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双方对峙中,宋二婶看了看被店内伙计围在正中的黄四娘,阴阴地开口:“黄氏你可真是好本事,勾搭上个江管事还不够,看来和这些伙计之间也关系匪浅啊,瞧他们护着你的那紧张样,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姘头!”

这话可是极其污秽又恶毒了,恶意诋毁黄四娘的名节。

玲珑水粉首饰铺子的伙计纷纷被激怒,七嘴八舌地怒喝:

“你胡说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我们东家清清白白,你这是污蔑!”

“还是东家的长辈呢,张口就污人清白,我呸!”

......

面对这边的群情激奋,宋二婶却不慌不忙,更加理直气壮:“你们要不是和她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干什么这么护着她?”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呦呦呦!这么大声做什么?掩饰自己的心虚啊?”

店里的伙计被对方这不讲理的样子气个够呛,黄四娘也是面色铁青,再也忍不住,正要出口和对方对峙,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拉住。

郭喜安朝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她就是要激怒你,你要是和她争吵对峙,那才是掉入了她的圈套,中了计,陷入自证的怪圈,这种事,哪有说得清楚的,对方也不是真的要听你解释,最后只会越描越黑,宣扬出去,吃亏的也只会是你!”

黄四娘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睛通红,“那我能怎么办,就让她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郭喜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看向宋二婶他们,扬声道:“路遇不平事,正常人都会说几句公道话,若只是这样就要被人戴上和对方有染的帽子,天下衙门岂不是再没有存在的必要?谁人还敢为受害者申冤?”

郭喜安定定地看向宋二婶:“您说是吗?宋二太太?但凡维护黄掌柜的您都给扣上个污帽,那现在,是不是也得说我和黄掌柜的有奸情啊?”

宋二婶脸色难看,“你又是哪冒出来的东西?这是我们宋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插手!”

郭喜安一笑:“说到插手,我哪有宋二老爷和宋二太太手伸得长!虽说都是宋家,可各房早已分家,各自当家为政,各过各的日子,人家长房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你们二房的来插手吧?”

宋二叔大怒:“我侄儿早逝,大哥也撒手人寰,我作为他们的血脉至亲,当然有资格帮他们教训黄氏这样不守妇道辱没我们宋家门楣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