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大丫和曹康追出去,郭喜安才放心地回房间去看郭喜春。

郭喜春此时正呆呆地坐在床边,整个人仿佛被抽出了灵魂,看到郭喜安过来,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欲盖弥彰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二丫刚刚的那些话,简直就像是拿刀在剜她心上的肉,让她痛不欲生。

郭喜安心疼地上前抱住她:“姐,不想笑就别笑了,在我面前你不用勉强。”

郭喜春强撑的笑一顿,眼里一下涌起了泪水,她呜咽一声,又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委屈和悲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辛辛苦苦从小拉扯到大的女儿,有一天,会用这么不堪的话语来形容自己,简直就像是拿刀杀了她千百回。

郭喜春终究是没有忍住,靠在郭喜安的怀里泣不成声:“喜安,我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可悲过,就算是从前发现周铁树的丑事,被周家虐待,甚至被他们赶出家门,我痛苦却还能挣扎,可现在,我真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心里痛啊,锥心似的疼,我都不知道我以前在活个什么劲!”

看着姐姐心如死灰的样子,郭喜安心疼地抱紧她,张口安慰:“姐,你别这样,二丫......”她只是年纪太小了不懂事。

后半句话,郭喜安此时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顿了一顿,郭喜安才继续道:“她现在情绪上头,说话不过脑子,等她冷静下来就好了。”

......

自从和郭喜春母女断绝关系后,周家的日子一直过得有些不顺,便宜没捞到,周铁树挨了郭喜安那一脚,后面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好全乎,干农活的时候胸口总是闷闷的,可他也不敢再去找郭家,心里面窝着一股气,只敢把气往家里撒。

可杨氏也不是那好拿捏的,周铁树但凡敢和她大小声,她也不甘示弱,所以有好一段日子,周家都是鸡飞狗跳的。

最近因为胡芋的事,周家更是闹翻了天,周铁树心情烦躁,前年他们村里正去向阳村是买到一些胡芋种的,可是数量不多,他们家就没有分到,这也就罢了,可现在谁不知道这胡芋是郭家那边培育出来的。

村里一些嘴贱的人,看见他们去抢胡芋种的份额,都要阴阳怪气地嘲讽一波,什么“哎呦,你们还需要来和我们抢这点胡芋种的份额啊,谁不知道这是喜春她妹子家那边传过来的。”

说到这里还要往他心上特意扎上一针:“喜春现在不就是和她妹妹住在一块儿吗?有着这层关系,你们周家要多少胡芋种没有,就别和我们抢了吧?”

周大强哪受得了这种阴阳怪气,当即翻脸离去,胡芋种子没抢到,杨氏为这事就跟他闹了好久,到今年看到胡芋的热销,一批批收购商到村里来抢收胡芋,那些种了胡芋的人家可是赚了不少,杨氏更是和他吵翻了天。

周铁树被杨氏骂得受不住,又眼红胡芋的赚头,这天和杨氏再大吵一架后,到底还是出来买胡芋种了,现在胡芋还属于稀缺货,他也没脸找村里人买,只能忍痛到镇上来买贵上三倍还多的从农家收购来零售的胡芋。

周铁树找到一家有卖胡芋的粮店铺,花了五百四十文才买到三十斤胡芋,数钱递过去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黑心的商家,从地里收购去只要六七文的成本,往店里一放就要卖我十八文,是镀了金子不成!赚这样的黑心钱,也不怕赚的是子孙后代的福运,呸,坏了良心的奸商。”

提着胡芋离开的时候,心疼钱的周铁树还在碎碎念念又不干不净地骂着,骂了一路心里的郁气也没纾解半分,继而又想到种出胡芋的郭家人,心里更是恼火,小贱妇!他今天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拜郭喜春那个贱人和她那煞星妹子所赐。

“贱货!贱货!都是贱货!”周铁树恨恨地骂着,“你们别落在我的手里,要不然老子绝对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铁树隔空又把郭喜春姐妹狠狠骂了一通,又在心里幻想着如何折磨她们一番,心里才算是好受了些,把手中装着胡芋的袋子往肩上一甩,正要回家去,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二丫正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从一个拐角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