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跑的小童并没有引起周铁树的注意,他骂骂咧咧地出了番恶气,看着抱着头瑟瑟发抖的二丫一脸厌烦,朝她啐了一口,一脸晦气道:

“老子告诉你,别以为你能从这事里面摘除干净,聪明的,现在就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从和郭喜安他们住在一起后,二丫已经习惯了现在顺风顺水的生活,对周铁树说的那些话也是她下意识的、本能的发脾气,可惜周铁树不是会疼惜和爱护她的郭喜春和郭喜安,更不会惯着她的恶脾气。

那一个巴掌让二丫头脑清醒了些,更是回忆起了周铁树以往的可怕,再没有了刚刚的嚣张,看着周铁树的眼里透着恐惧,不敢再大小声,而是弱了语气小声道:

“我......我也想不出办法啊!我娘和小姨他们一直在找向佑,还去报了官,现在要是让向佑跑回来,那就完了!”

“什么!他们报官了!”

听到报官,周铁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朝着二丫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个方子都能露了踪迹,让那小子跟了上来,老子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鬼话,拿了方子就走,现在哪还会有这破事!”

周铁树是真后悔,反正方子已经到手,就是郭家知道了又能拿他怎么办?搞到现在,一旦事情败露,那他可就是要被下大狱的。

周铁树越想越气,看着眼前的二丫更是怒火中烧,都是她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当即提起拳头朝着二丫这个罪魁祸首挥去:

“都是你这个贱蹄子,要不是你提议把人卖了,老子能把他绑走吗?要是衙门真的找上门来,那可不关老子的事,都是你指使的,可别连累了老子!”

使足了力道的拳头落在身上,二丫被揍得连连惨叫,抱着头躲闪着,听着周铁树想要把事情全推到自己头上,她顾不得疼痛尖声大喊:

“你休想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是我提议的把他卖了没错,可贪图那点银子绑架下手的人都是你,我可没动手,你别想妄图把自己摘干净!”

周铁树见她还敢反驳自己,怒气更高,拳头握得更紧,气急败坏的就要朝她脑袋上砸去。

“住手!”

这时候巷子里冲出来一群穿着差服的衙役,为首的正是唐卓。

唐卓握着刀鞘,满脸寒霜地上前,厉声道:“周铁树,你绑架幼童,意图拐卖,还不束手就擒!”

周铁树脑子“轰”的一下,整个人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突然被衙役给抓个正着。

一边蹲在地上的二丫同样肝胆俱裂,一想到事情败露,她稚嫩的面孔上一时间扭曲到了极致,充满了极致的违和感!

这时候郭喜安从衙役们的身后走出来,她面上表情还算平静,可发白的脸色和指尖处的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不稳,和其他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

跟在她身后的曹康满脸不可置信,先前他和喜安婶原本是要往东边去找人的,可走到一半,郭喜安突然折返回来,带着他躲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家的家门。

曹康对这个举动十分不解,可郭喜安也没做解释,只让他别出声。

直到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小童去敲门,二丫开门后,一个面熟的男人就冲了过去。

曹康当时就瞳孔一缩,他也是认得周铁树的,周家不止在店门口闹过事,还闹到村里头去过,所以说他对周家人也不陌生!

还不等曹康从震惊中醒过来,郭喜安就让他赶紧去通知唐捕头他们。

虽然头脑还有些浆糊,可曹康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些什么,当即不敢耽搁,一路狂跑着去把唐捕头他们请了过来,刚好听到二丫和周铁树互咬的那些话。

得知事情的真相,曹康怎么都不敢相信,向佑的失踪,竟是二丫勾结这个虐待抛弃她们母女的禽兽父亲所为,甚至还是她提议要把向佑卖出去,向佑可是她的亲表弟啊!

那边二丫看到郭喜安的时候,先是浑身一抖,接着手脚并用地爬到郭喜安面前,一手抱住她的大腿,一手指着周铁树,哭得声泪俱下:

“小姨,向佑弟弟是被我爹给绑走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我爹威胁我,我太害怕了,才一直帮他隐瞒,呜呜呜,小姨,你一定要信我啊,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不得已的!”

一边的周铁树见她颠倒黑白,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就想冲过来动手,“胡说八道的贱蹄子,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结果他才一动身,就被严阵以待的两个捕快冲上去按住。

周铁树被按倒在地上,看着走上前来的唐捕头脸色一变,总算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有多么不妙,张口就喊起冤来:

“冤枉啊,差大爷,我可不知道什么绑架拐卖的,你别听那个贱丫头满口胡言,她怕是生了癔症,胡乱攀扯我呢,我可从来没见过程家那个叫向佑的小子!”

唐卓冷哼一声,“方才我们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别想抵赖,说,现在孩子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还要抵赖狡辩,大狱里有的是手段让你说真话!”

周铁树的面上闪过恐慌和惧怕,可他知道要是承认了这事,那事情就大了,肯定是要被判刑去蹲大狱的,他现在只能咬死了不承认。

见周铁树死不承认,唐卓眉头一皱,正要让手下压着他去衙门审讯。

可郭喜安没那个再和他耗的耐心了,右腿轻轻一甩摆脱二丫抱着她大腿的双手,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二丫一眼。

径直朝着被压在地上的周铁树过去,郭喜安低头看着脚尖前的脑袋,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说,向佑现在在哪里?”

周铁树梗着脖子还在叫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都说了我没见过......”

“啊!”

惨叫响起,郭喜安抬脚毫不留情地踩在周铁树的头上。